刻薄的手掌悄悄靠在了她的背上,這一聲再熟諳不過的呼喊,等閒擊碎她固起的防備。徒勞地想要避開他,可閉上眼,瞬息淚如雨下。
暗中的監獄寂空一片。郭臨閉目臥在乾草上,麵龐隱在暗影下,看不清神采。不過斯須,聽到又有人走來,她睜眼坐起,昂首望去。
“……阿臨。”
夜幕完整地來臨,肩輿緩緩挪動,兩旁的燈籠成列,印出甬道陰冷的高壁。
他揚手推開牢門,鐵欄“吱呀”的拖長了音,刺得耳朵生疼。郭臨蹙了蹙眉:“……你說甚麼?”
“有些事,你不清楚內幕,還是不要隨便置喙的好。”她撇開眼,望向旁處。
“不錯,”他蹲下身,隔著鐵欄和她平視,“郭女人好見地。”
遠處傳來夜巡的羽林軍的喝聲,太保再不敢遊移,背起太孫,命道:“撤!”
“那……你方纔和他說要活下去,也是哄人的嘍?”
“郭玉鏘在那裡?”太孫厲聲喝道,背後一排的黑衣人敏捷竄出,將馬車團團圍住。
阮雲顫抖著捂住嘴,淚水一滴一滴地打在黃紙上。她望著麵前的金真,抽泣道:“金大人,這是……”
一根火把“唰”地燃起,照著阿誰錦衣玉帶的清絕少年緩緩行到世人麵前。周老丞相抬眼望去,大驚失容:“太孫……”
皇上一怔,眸光幽深地盯著座下阿誰小小的身影。他緩緩走下禦座,蹲身扶起玉鏘。細詳確致地打量一番,才收回目光,溫聲問道:“孩子,你為何要行武將禮?”
一聲幾不成查地輕響自火線傳來,她猛地一顫,不成置信地抬開端。瞪圓的眼中淚湧不竭,渾身卻已生硬如柱。
皇上閉了閉眼,長噓一口氣,柔聲問道:“你叫玉鏘?”
“我將統統的心傾付與你,可阿臨,你將它丟去那邊了?”
周老丞相側過甚凝睇他好久,悄悄一笑:“這話是聿修奉求你說的吧。也罷,也罷……我老了,也到了返鄉保養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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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秋肝火沖沖地轉頭瞪他:“有又如何,我還是少爺的婢子呢,你秦家的孫子那裡有少爺首要……”
周老丞相笑了笑,鬆開玉鏘的手,表示他往前去。玉鏘瞪著大眼,望瞭望他,又望瞭望麵前書案後的皇袍老者。彎眼一笑,蹦跳著上前,有模有樣地單膝跪伏:“郭玉鏘見過天子爺爺!”
那聲音一聲一聲,越來越近。一如他每次靠近她的腳步,熟諳到本能的感知……
那張風華無雙的麵龐,那樣翰逸神飛的笑容,為甚麼隻剩現在的慘白蕉萃?她顫抖著探手撫上他的臉頰,指尖劃過滾燙的肌膚,心中的悲哀噴湧而出。她掩麵而涕:“聿修,你在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