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地的猩紅頓時入眼，謝英芙尖叫一聲，兩眼翻白昏迷倒地。世子踉蹌扶住門框，瞪大了眼，不成置信地望著阿誰趴在血中的人。一個披髮女子靠著牆角，望著他們癲狂地大笑。
郭臨瞪大了眼，她看不到他的神采，隻聽得那聲似舍似懷的感喟：“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我伴你四年，現在，是時候分開了。”
陳聿修耳側的髮絲悄悄動了動，他微微側過臉，抬眸向上。白子毓似有所感，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下朝後，郭臨行至朱雀門，停在自家馬車前，冷眼抬眸瞟向車伕。那車伕笑了笑，躬身來請，在她耳邊悄聲道：“因高大人要小人帶將軍去一個處所，將軍的車伕已被前行遣走，還望將軍勿怪。”
這一笑，好似藹藹浮光，破開貳心間沉沉寂夜，斯須將潔白月色鋪滿：“我不怪你，子毓。”
王妃二話不說，上前揪住樂楓的衣衿，劈手就是兩巴掌，直打得她嘴角出血。樂楓吐出一口血沫，緩緩轉過甚，神兮兮地望著頭頂的王妃，還在不斷地笑。
風瑟瑟而吹，夜色蕭然寥寂。陳聿修走進屋，瞥見她身姿頹唐地靠在幾案上。他快步上前，扶起她，急道：“如何了？”
陳聿修敏捷起家，快步疇昔拉起她的手。動手暖和適合，他才稍稍鬆了口氣，朝她柔聲一笑：“阿臨，我在內裡等你。”
他愣住腳步。
宣政殿上，皇上咳嗽數聲，於朝議前提聲體貼道：“郭愛卿遇刺臥床月餘，現在可大好了？”
郭臨搖了點頭，雙手穿過他的腰間，緊緊地擁住他。他吟吟含笑，將她按在懷中。
他合掌用力一拉，郭臨不自主地朝前傾身。他跪立直起，俯身而上靠在她耳側。
“好，好，”他退開一身，抬袖拱手，眸中帶笑，“阿臨，前行坎曲，一起保重。”
“若你安設好樂楓，白家仍無容身之處。郭府……一向有你一席之位。”
王妃渾身巨震，眸光直直地盯住白子毓：“此話當真？”
郭臨悄悄地望著火線珠簾，冇有說話。
郭臨收回目光，一聲不吭，鑽進了車中。
才行了冇幾步，便瞥見雨中鵠立著的錦袍公子。袍袖早已深濡一片，胸背略微佝僂。一張慘白的臉，透著濛濛雨幕看得不甚瞭然。
“子毓，感謝你。”她淺笑，“這四年若無你不遺餘力地相幫，我或許底子冇法安穩走到現在。你的恩典，我郭臨始終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