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已結，她倒是悲喜交集的。
元靈均遊移了一會兒，望著昏黑的天幕，嘴角掛上一絲笑容。她攏緊蓮蓬衣，緩慢地跑進了雨中。
國邸外，天寶和鯤嬌兩人站在燈下翹以待，見元靈均呈現，一名僮仆跑疇昔服侍她上馬。
“主君去了那裡，叫小婢擔憂死了。九萬返來甚麼都不說，公子正在書房見他呢。”看她滿身濕透透的，鯤嬌將備好的大氅披上去。天寶也忙不迭地去書房稟告渠奕。
跪在裀褥上，快撤除濕黏的衣衫，待衣裙褪儘了，一副慘白的軀體映在鏡中。她的臉比之前的表麵更加較著，她瘦了，因為有身的原因，她胃口一向不佳，不肯好好用飯，連肚子凸起的部分也不甚較著。
“公子勿要擔憂，靈均這不是毫無損地返來了。”她回身看他，渠奕按住她的肩不讓她動。
在這一刻，幼年的元靈均明白了那種奇妙的感受，她彷彿能體味到她的四姊在將為人母時那種溢於言表的高興和亢奮，除此以外，她還多了一層深深的自責，以及龐大難言的表情。
撫著腕上的掐痕，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固結，模糊疼，當時竟無感受，看著深淺不一的口兒，元娞產子時的可駭景象還清楚地映在元靈均麵前，她比本身設想中更具麵對滅亡的勇氣……手滑至下腹，長長地感喟一聲。要真是懷的他的，又能如何？陛下為了子嗣不吝強奪彆人辛苦生下的嬰兒，而本身有的，卻要因為他的生父而剝奪他的性命嗎？
殿門在身後沉沉地合攏。
再對比吳宮長詳細的論述，彷彿真是那麼回事。撫著小腹，元靈均臉上浮起纏綿和順的笑，轉而想到阿誰讓人擔憂的猜想，內心衝突重重，既難過，又欣喜。
走到寢房前，元靈均猛地停下腳步。鯤嬌莫名地看著她。
元靈均向她告彆的時候說：“陛下既然允準，明日五更開城後臣將啟程，現下請答應臣辭職。”然背麵也不會地走出大殿。
“換惠琰返來，由臣去彈壓長郡之亂。”元靈均衝動得渾身輕顫，目光熾烈誠心腸說道。
一進屋子，元靈均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向後趔趄了一步。出門時她怕吹風就在內裡穿了擋風的蓮蓬衣，眼下淋了一場雨，蓮蓬衣和外袍都濕透了，幸虧內裡的衣裳隻要一點點潮意，那也不至於著涼啊，她這身子不但冇見好，反而越來越虛。扒開領口一摸脖子，公然如此，以下整片肌膚都冰冷涼的，還冇手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