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楚人並未經心全意學習中原禮節,以是蠻夷習性不去,那魯國如何?魯國乃周之侯國,從立國之初行的就是周禮,孔孟如許的大儒也出於魯。就是如許的周禮之鄉,其權臣陽虎也是‘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
“啊!”沈尹鼯當即錯愕,驚奇以後他又急道:“便、便是魏國分歧縱,我楚趙兩國合力,亦可使秦人膽怯。大王,秦軍伐我,趙國救我,秦國伐趙,我秦國亦當救趙、”
“大王謬矣。秦軍伐楚,寡君聞之,出兵二十萬以救,故秦軍退。寡君所念乃趙楚未盟而實盟,情如手足,今大王言我兩國未盟,於義安在?”魏加持續上前,直至階下。
東夷、百越、三苗、濮人、巴人……,周人代商之前、楚人遷於荊山之前,中原大地已有諸多族群。周人的分封本質上與殖民無異。殖民於衛,殖民者衛懿公戰死,被殖民的衛人怯戰逃竄;殖民於魯,數百年後固然出了孔子,可仍然要‘盟國人於亳社’。幾百年都未曾異化,怎能一句‘你乃楚人’便能夠異化?
“可說於魏國,諸國合縱。”沈尹鼯還在想著合縱。
周社天然是周禮之社,魯定公與三恒是貴族,盟於周社,可國人並不盟於周社,而是盟於毫社。何謂毫社?毫社乃殷商之社。殷人平時祭拜於毫社,天然盟於毫社。魯國的國人並非殷人,而是夷人,夷人與殷人共族同俗,故也盟於毫社。
“先王隻要救趙,從未盟趙,談何遺誌?”熊荊嘲笑。他感覺如果魏加再近身,或許會像毛遂那樣按劍而上,逼王盟趙。
先王入葬前兩日,早有‘謁者可貴見如鬼,王可貴見如天帝’之唸的趙使魏加、秦使昌平君熊啟終究見到了楚王謁者,兩人一前一後,在謁者的伴隨下入楚宮謁見楚王。
楚人對他族的異化僅在上層士人和貴族,周人對楚人的異化也僅僅是上層士人和貴族。一到販子鄉裡,百姓說的仍然是楚語,行的仍然是楚俗――男女分歧席是周禮,可即便是楚國貴族,幾百年來也還是男女同席,涓滴未變。
為今之計有五:一曰避之外洋,擊其惰歸;二曰允複其國,助成其族;三曰參照秦國,遍行商法;四曰堅信東皇,為神而戰;五曰因循舊製,钜鐵殺敵。
“統統等見過兩國使臣以後再議。”熊荊無法。挑選越來越少,套在脖子上的繩索越收越緊。是亡國之君還是複興之主,全看這十年的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