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隻是東野固和熊荊的辯論,也隻是勳貴後輩是否列於陣前的會商,可熊荊這番話一出來,全場皆驚。這不再是戰術題目,而是政治宣言,並且,這個趨勢無益於在坐眾將。他們可滿是武將,他們的兒子天然要比那些文縐縐隻會吟詩作辭的文官之子敢列於陣前,也更輕易活過鏖戰。比如項燕之子項超,未加冠便隨軍入秦,已立有軍功,這哪是文官之子比得上的?

“臣不敢。臣覺得,全軍不成奪氣、將軍不成奪心。本日秦軍不與我戰,實因我軍銳氣正盛,不敢攖我鋒芒也。然我軍銳氣盛者,乃大王巡查之故……”

公然,東野固一開口就說這禮是天經地義,可經國定社、序民禮嗣。項燕正想看看熊荊是如何神采,卻聽熊荊問道:“魯國如何?”

“父親,兒子願與大哥一起列於陣前,請父親準允。”三兒子曾佪對父親揖禮,他現在與二哥一起在父切身邊服從,心卻和大哥一樣,但願能列於軍陣最前。

百姓絕大多數稟性渾厚,他們既崇拜大王、也佩服秦將、更膜拜投石機,但軍中的士吏、勳貴後輩、乃至一些將領都在猜大王讓公族卿士子孫列於陣前到底是為何故?

中午剛過,項燕就傳令全軍重新安營。寬達八千米的陣列,擺佈兩軍往身後卷收,以中間幕府為中間,再一次布成一個圓形大陣宿營。早上收帳、填井、拆灶,現在又要重新布帳、挖井、搭灶,士卒並不感覺膩煩,他們全在興高采烈地的議論本日大王觀兵、秦將射雁、秦人奉禮、火彈退秦之事。

曾瑕之語雖有阿諛之嫌,但也讓很多將領點頭,大王本日巡查一圈,全軍士氣暴漲,其間還用投石機駭走秦軍主將蒙武。不想到此曾瑕語氣一轉,再道:“……亦有勳貴後輩列於陣前之故。我西陽之師,卒雖不及四五十乘,自命賤息立於陣前後,全師士氣大漲、戈戟錚錚也。故臣覺得,大王、大將軍當命勳貴之子列於陣前,如此我軍士氣方能退而不墮。”

“大王覺得如何?”勳貴站在前排是熊荊要求的,以是項燕看著熊荊。

“此乃究竟,不說魯國為我楚國所滅,魯人就能儲存麵子?我楚國何曾待薄過魯人了?”熊荊不得不插言把事情說清楚,“魯國確為我楚國所滅,然我楚軍幫魯人扼守沂沐河穀,製止齊軍南下。莒城為齊軍所拔,不恰是因為莒城楚軍被調走?”

“君子六藝,然今之君子幾人可射、幾人能禦、幾人敢戰?”熊荊回到之前的話題。“東野將軍因禮不成廢,不肯勳貴後輩站於軍陣之前,不佞不勉強。然楚國此前任官取士,不佞欲在軍陣前三行中遴選。若勳貴後輩不敷,哪怕是百姓,隻要此人敢戰果勇,又能退學成業,也可為將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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