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契、詞訟吏皆備。從架子上找到雒陽縣的右券，去除封泥，解開細繩，詞訟吏用削刀悄悄颳去上麵數字，按浮邱伯新給的數字開端竄改。券上數字甚多，削、寫又要非常謹慎，張蒼與浮邱伯隻能在一旁乾等。
歡暢歸歡暢，也有煩心的事情。這一日，浮邱伯來了。
“此冒天下之大不韙。”夷宣連連點頭，張蒼真如許做了，那些賄賂的官員可就遭殃了。
“如果，”夷宣另有另一種擔憂，“如果那張蒼真籌足十萬金，於我等……”
“為何籌金，荊人不知否？關東商賈倍於秦，豈能不知賤賣粟米所謂何也？”董易不擔憂張蒼會勝利。“數今後荊人必不再買入粟米布匹，巨金何來？海內兌金升爵，若法吏相問金從何來，如何答之？”
張蒼獻出的這兩條戰略董易內心想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夷宣的擔憂他也不是明天賦情慮。大王喜用新人，張蒼如果在太倉令丞這個位置上坐穩了，接下來必定會取本身而代之。
張蒼安撫的話隻是安撫，秦國宦海上既得好處者滿是法家，變動治國之策需求騰籠換鳥，這個過程不曉得有多少人要丟官。秦國當官很難，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比如上計，每年辛辛苦苦調集天下官員來鹹陽報核，花些錢打通府丞變動右券就行了。那些冇錢的、自發得狷介的、踏實苦乾的，隻能年年吃殿。
“為之何如？”見董府家宰又拒了一個送禮的客人，大田令丞夷宣憂心問道。
“無有此印，如何改之？”張蒼問道。“此愛莫能助。”
“助與不助，皆在兄一言之間。”浮邱伯笑問。
“此事不難，隻是本年上計……”納賄也講究人脈，陌生人不敢送錢，陌生人送錢不敢亂收。夷宣可惜的是本年上計要撈不到錢了。
董易眼睛連連轉著，他真拿睡在券室的張蒼冇體例。這個儒士是通算術的，府內的帳目一說就懂。恰是因為他通算術，纔要早早的趕走。
他指著券室內排排架子上存放右券的木匣。順手拿下一個匣子，翻開，取出內裡的木券。這些木券皆有繫繩，繩索捆紮著木券，也捆紮著木券上麵的木檢。木檢是封蓋木券的，大小與木券不異，為了讓人看不見木券上的數字。木檢封蓋，捆紮木券木檢的繩索上又塗有封泥，封泥上迷含混糊印著幾個字：治粟內吏董。
“以法為教，以吏為師。”他不說浮邱伯也明白他的意義，“在秦國若無所長，確是寸步難行。為兄也隻要在通古兄府上了此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