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牢而食、合巹(jin)而飲。牢是肥膩的牲肉,巹是苦澀的瓠瓜,同牢合巹意味著伉儷今後今後同甘共苦、不離不棄。饗宴後便是安寢,羋蒨入室,趙政也入室,按禮幫她解去頜下的帽纓,緇帽一去,羋蒨的青絲便隨便地垂落下來,遮住了白玉般的前額。
玄衣纁裳的秦王趙政立於郊野,神采奕奕,嘴角掛著如有如無的笑容。旁側陪他一起親迎羋蒨的,除了華陽太後羋棘、太後趙姬,另有秦國的公室、秦廷的臣僚。這些人前麵則是數不清的寺人宮女,寺人宮女以外甲士身後,那是縱觀親迎、人頭攢動的鹹陽市人。
“臣請大王退兵,兩國擇日會盟彌兵,不再攻伐。”對著趙政,屈遂一揖本地。
王宮便是男方的家,以禮,趙政該當對羋蒨一禮,然後請她一起入宮。儐者喊了一聲禮後,趙政毫無反應,他仍然盯著羋蒨細看,直讓羋蒨羞得低下了頭。
“我知大王無信。”屈遂點頭,“我還知大王無禮。”屈遂再點頭。“臣辭職。”
“稟告大王,此辛梧將軍親報。”桓齮拿出一張帛書,遞於趙政。
“這是為何?”趙政返身,看到羋蒨手中的匕首。這是钜刃,不是銅兵,燭火之下,雪亮的刃身反射出刺眼的光,可利刃對準的倒是羋蒨本身。他嘴角笑起:“你要刺殺寡人?”
“嗟乎!我知矣。”屈遂仰首看了看天,不再言語。
母國越來越遠,鹹陽越來越近,憂心忡忡的屈遂急得嘴角起泡、描述也是乾枯,隻是明天至鹹陽,秦王親迎於都外,他纔不得不洗漱一番,穿上朝服,伴同羋蒨行向秦王。
“大善!”趙政倉促掃過,又把帛書扔回給桓齮。他伸出三根指頭:“三個月!三個月後寡人要看到荊王的首級,三個月後寡人還要荊人另立新君。”
與後代一樣,男方要親到女子家中迎娶,隻是兩邦交兵,秦王要做的事情概有秦使頓弱代庖。等入了秦境,一撥接一撥的王使、沿途縣郡的官員不竭代秦王言於陪嫁大臣屈遂,為大王未曾親迎而告罪。這些都是禮節,春秋時君王便不必至他國親迎,迎於都城以外便可。
“然也。”羋蒨點點頭,再道:“請大王自重,勿辱臣妾,不然,臣妾唯有一死。”
“臣妾隻想請大王守禮。勿辱臣妾。”同牢合巹以後兩人就是伉儷,以是羋蒨自稱臣妾。她手中匕首離胸口很近,手顫抖不已,這是羋璊偷偷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