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搬至倉廩。”喜一邊謄寫入倉數字一邊叮囑。火線戰事不明,南陽、南郡運來的糧秣隻能暫存稷邑。為防雨淋,稷邑外還草草搭建了很多簡易的倉廩。
孤軍潛行百餘裡的楚軍往稷邑潛行逼近,二十裡外的楚秦大道,數騎秦騎也往稷邑奔馳。這是來告警的,邊關秦民兩日內數報家人入山徹夜未歸,這不是一家兩家,這是十幾家,除了楚軍出境擄掠邊民以外,再無其他解釋。
鑼聲是秦軍的信號,一樣也是楚軍的信號,楚秦大道上,方纔斬殺數名秦騎的成通心中一緊,不及命令便親身帶著兩千輕銳之士疾走,在旬月不雨、枯燥非常的大道上拉出一道灰塵。
“止。退。退!”領軍的城尉並不慌亂,他鳴金揮旗,批示秦軍緩緩後退回城。
“或許。”侍從也是從南郡抽調來的,喜對他的話不置可否,隻是微微‘嗯’了一聲。
一鼓而作氣,再鼓而氣衰,數千支箭矢飛向疾步奔來的楚軍,中箭者無數。可箭矢底子不能撤銷楚軍的士氣,反而激起他們的凶性。不管中箭與否,他們都高舉著兵刃,狠狠撞向秦軍的軍陣。一時候,戈戟交擊一片、喊殺狂喝一片、鮮血屍身一片……
對背西麵東的秦軍來講就不一樣了,順著霞光,這支遠行百餘裡衝到城下的楚軍麵有疲色、狼狽不堪,他們不但是甲冑不全、衣裳襤褸,連行列也不甚劃一。按以往的經曆,如許的軍陣隻需一個打擊便可擊穿,接下來就是雙方麵搏鬥了。
“放箭!”城牆上箭如雨下。稷邑城令在不忍中命令,想差遣敗軍闊彆城池。可這已經晚了。瘟疫般的秦軍跳下了城池,有些被水中竹箭刺穿,有些則踏著同袍的屍身,擠到了城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