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聯袂同業。其虛其邪?既亟隻且……”
雖是越妃之女,但生下來習得倒是楚人之俗,無斷髮無跣足,曲裾素裙,盤發插笄,十六歲最柔滑年紀,羋蔳是楚國最美的公主。不管她走到那裡,寺人宮女的目光老是如影相隨。此時,暗淡室內據案而讀的她,如同會發光的珍珠,敞亮而嬌美。
“我軍開戰前陣列以下:左軍:寢師、陳師,以蔡師之將潘無命為將,計兩萬人;中軍:郢師、息縣、期思、蓼、西陽、下蔡、居巢、鐘離、肥陵、舒縣、建陽諸師,以郢師之將管由為帥,計八萬人;右軍:吳師、越師,以越師之將陽履為率,計兩萬人……
“我軍絕無如此之多戎車、重車啊?便是有,所載輜重糧秣如何?”軍陣正麵有十四五裡,火線當很多於此數,加上兩側,所需車輛大抵要兩三千輛。
“又打勝了?”羋蔳放下竹簡莞爾笑起,清澈的眼睛笑起來像暮秋的弦月。
“請大司馬將此告之大將軍,如何措置,大將軍自會衡量。”酈先生說完便是一揖,作戰局徹夜考慮下來,最首要的便是這兩條,其他的,便隻能看運氣了。
“趙國、李牧?”和淖狡的門客謀士比擬,大司馬府的謀士可謂見多識廣,但這條據聞的動靜卻讓淖狡非常不解,他道:“先生那邊得知此戰詳情?”
“酒…肆當中。”淖狡很想笑,可終究忍住了。“即便先生所言為真,這也是趙軍啊。”
“其一,秦軍不得進時素以戎車破陣,我軍士卒應多備蒺藜。馬踏蒺藜而亂,戎車之衝不成用。我等聞九年前秦趙狼孟之戰,趙軍陣前多有拒馬,交兵後陣前屍首各處,其前線又是中山之卒,身著鐵甲、手持鐵杖,秦軍銳士苦戰而不得破,其遂令人移除拒馬、搬開屍首,填土高山再以戎車衝陣,趙陣不敵大破。
昨日之陣,秦軍左、右兩軍各四十行、中軍僅二十行。銳士位於其右軍,晨明時分趁暮擊我左軍,斬首六百一十五人,傷三千零八十一人;其右軍亦佈陣四十行,與我軍相隔五百步,未有接兵。明日秦人若再如此佈陣,左軍寢、陳兩師恐冇法相衡……”
“其二,須設備秦人之騎軍。”酈先生再道。“據聞,五年前趙王命李牧伐燕,奪燕國武遂、方城。此戰,李牧麾下騎士結隊勾擊燕軍右軍,燕軍不防,陣潰而退。”
“此戰以後,不殺項燕誓不為人!”宮甲卒長炎猛站了起來,他抽出新佩的馬隊刀,一刀就把束髮堵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