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山左足挑起金元寶,伸手接住,嘲笑道:“貪財無義之徒,人家送你一隻金元寶,你便將我三哥送給人家作踐……”話未說完,俄然“咦”的一聲,瞧著金元寶上給捏出的五個指印,道:“大師哥,這……這是少林派的金剛指工夫啊。”
宋遠橋望瞭望紅燭,陪笑道:“師父,三弟和五弟定是趕上甚麼不平之事,因之脫手乾預。師父常經驗我們要積善性善,本日你白叟家千秋大喜,兩個師弟乾一件俠義之事,那是最好不過的壽儀啊。”張三豐一摸長鬚,笑道:“嗯嗯,我八十歲生日那天,你救了個投井孀婦的性命,那好得很啊。不過每隔十年才做一件功德,未免叫天下刻苦之人等得心焦。”五個弟子一齊笑了起來。張三豐生性滑稽,師徒間也常談笑話。
宋遠橋喝道:“五弟,對客人不得無禮,你累了半天,快去歇歇罷!”武當門中,師兄威權甚大,宋遠橋為人端嚴,自俞蓮舟以下,大家對他極其尊敬,張翠山聽他這麼一喝,不敢再出聲了,但體貼俞岱岩的傷勢,卻不去歇息。宋遠橋道:“二弟,師父有命,你就同七弟連夜動程,事情告急,不得遲誤。”俞蓮舟和莫聲穀承諾了,各自去清算衣物兵刃。
那知他一去以後,也訊息全無。按說他所騎的青驄馬腳力甚快,便直迎到老河口,也該迴轉了,不料直到酉時,仍不見回山。大廳上壽筵早已擺好,紅燭高燒,已點去了小半枝。世人都有點兒心境不寧。六弟子殷梨亭、七弟子莫聲穀在紫霄宮門口進收支出,也不知已有多少遍。張三豐素知這兩個弟子的脾氣,俞岱岩慎重可靠,能擔負大事;張翠山聰明機警,辦事迅敏,從不拖泥帶水,到這時還不見回山,定是有了變故。
過未幾時,張翠山悠悠醒轉,叫道:“師父,三哥還能救麼?”張三豐不答,隻道:“翠山,世上那個不死?”隻聽得腳步聲響,一名道僮奔進報導:“觀外有一乾鏢客求見祖師爺,說是臨安府龍門鏢局的都大錦。”
宋遠橋道:“各位今晚請在敝處歇宿,我們另有一些事就教。”他說話聲音平平平淡,但自有一股嚴肅,教人冇法順從。都大錦隻得默不出聲,坐在一旁。
張翠山大吃一驚,叫道:“這……這便是我俞三哥啊!”他雖心中慌亂,但半晌間隨即平靜,左手一伸,勒住了都大錦的馬韁。
張三豐雙手食指和拇指虛拿,成“鶴嘴勁”勢,以食指指尖點在俞岱岩耳背上三分處的“龍躍竅”,運起內力,微微擺動。以他此時功力,這“鶴嘴勁點龍躍竅”使將出來,便是新斷氣之人也能還魂半晌,但他手指直襬到二十下,俞岱岩仍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