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籲了口長氣,向那根白骨躬身道:“本來是本教前輩,可獲咎了。”
盈盈大驚,想伸指去彈嶽不群長劍,但雙臂都壓在令狐沖身下,魚網又纏得極緊,著力掙紮,始終抽不脫手。令狐沖左手給盈盈壓住了,也挪動不得,目睹劍尖漸漸刺落,忽想:“我以慢劍之法殺左冷禪,傷林平之,現在師父也以此法殺我,報應好快。”
左冷禪和林平之不明此中事理,齊問:“有火把?”聲帶錯愕。
剛出洞口,俄然間頭頂黑影閒逛,似有甚麼東西落下,令狐沖和盈盈同時縱起閃避,豈知一張極大的魚網竟兜頭將兩人罩住。兩人大吃一驚,忙拔劍去割魚網,割了幾下,竟紋絲不動。便在此時,又有一張魚網從高處撒下,罩在二人身上。
那兩人二次躍起,又再攻來。令狐沖長劍刺向進犯盈盈的那人,雙劍一交,那人長劍變招快極,順著劍鋒直削下來。令狐沖知敵手定是林平之,不及擋架,百忙中頭一低,俯身讓過,隻覺冷風颯然,林平之一劍削向盈盈。他身在半空,憑著一躍之勢竟連變三招,這辟邪劍法實是淩厲無倫。
令狐沖一身本領,全在一柄長劍,當即俯身,伸手往地下摸去,山洞中死了二百餘人,滿地都是兵器,隨便拾起一柄刀劍,都可擋得一時,本身和盈盈在這山洞中變成了瞎子,受這十幾名瞎而不瞎之人圍攻,原無倖存之理,但不管如何,老是不甘任由宰割。他一摸之下,摸到的是個死人麵龐,冷冰冰的又濕又黏,忙摟著盈盈退了兩步,錚錚兩聲,盈盈揮短劍架開了刺來的兩劍,跟著呼的一響,盈盈手中短劍又給擊飛。
第三十九回
令狐沖仗著盈盈手中短棍頭上收回的微光,漸漸轉過劍來,漸漸指向林平之的右臂,一寸寸的伸將疇昔。林平之側耳聆聽他劍勢來路,但是令狐沖這劍是一寸寸的緩緩遞去,那邊聽獲得半點聲音?目睹劍尖和他右臂相差不過半尺,俄然向前一送,嗤的一聲,林平之上臂筋骨齊斷。
嶽不群隻覺內力緩慢消逝,而劍尖和令狐沖眉心相去也隻數寸,又歡樂,又焦心。
隻見盈盈手中握著的竟是一根白骨,一頭已給削尖!
左冷禪喝道:“你們的眸子是誰刺瞎的,莫非忘了嗎?”十餘名瞎子齊聲大吼,躍起來揮劍亂刺。令狐沖和盈盈一聲不響,眾瞎子都刺了個空,待得第二次躍起,一名瞎子已撲到凸岩數尺以外。令狐沖聽得他躍起的風聲,一劍刺出,正中其胸。那瞎子大呼一聲,摔下地來。這麼一來,世人已知他二人處身的地點,六七人同時躍起,揮劍刺出。令狐沖和盈盈雖瞧不見眾瞎子身形,但凸岩離地二丈不足,有人躍近時風聲甚響,極易辯白,兩人各出一劍,又刺死了二人。眾瞎子抬頭叫罵,一時不敢再上來進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