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間冷巷絕頂處人影一閃,是個身形高大的女子,喬峰眼快,認出恰是譚婆,心道:“妙極,她定是為祭奠徐長老而來,我正要找她。”跟著又一人閃過,也是輕功極佳,倒是趙錢孫。
譚公從半空中落將下來,喬峰不等他雙足著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他胸口。喬峰手臂極長,譚公卻身材矮小,非論拳打腳踢,都碰不到對方身子。何況他雙足騰空,再有多高的武功也使不出來。譚公一急之下,頓時覺悟,喝道:“你便是喬峰!”
譚婆聽他以趙錢孫的性命相脅,不由打了個寒噤,說道:“好,我跟你說,那人是……”趙錢孫急叫:“小娟,你千萬不能說。我求求你,求求你,此人多數是喬峰的部下,你一說出來,那位帶頭大哥的性命就傷害了。”
船艙當中,譚婆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師哥,你我都這大把年紀了,年青時的事情,悔之已晚,再提舊事,更有何用?”趙錢孫道:“我這平生是毀了。悔怨也已來不及啦。我約你出來非為彆事,小娟,隻求你再唱一唱疇前那幾首歌兒。”譚婆道:“唉,你此人真癡得好笑。我當家的來到衛輝又見到你,已非常不快。他為人多疑,你還是少惹我的好。”趙錢孫道:“怕甚麼?咱師兄妹光亮磊落,說說舊事,有何不成?”譚婆歎了口氣,悄悄的道:“疇前那些歌兒,疇前那些歌兒……”趙錢孫聽她意動,加意懇求,說道:“小娟,本日咱倆相會,不知而後何日再得相逢,隻怕我命不悠長,你便再要唱歌給我聽,我也冇福來聽了。”譚婆道:“師哥,你彆這麼說。你必然要聽,我便輕聲唱一首。”趙錢孫喜道:“好,多謝你,小娟,多謝你。”
走進客店店房,隻見譚公雙手揹負身後,在房中踱來踱去,神采煩躁,喬峰伸脫手掌,掌心中恰是譚婆的那根玉釵。
喬峰一怔:“這兩人鬼鬼祟祟的,有甚古怪?”他知這兩人本是師兄妹,情孽牽纏,至今未解,心道:“二人都已六七十歲年紀,莫非還在乾甚麼幽會偷情之事?”他本來不喜多管閒事,但想趙錢孫曉得“帶頭大哥”是誰,譚公、譚婆佳耦也多數曉得,若能抓到他們一些把柄,便可乘機逼迫他們透露本相,因而在阿朱耳邊道:“你在客店中等我。”阿朱點點頭,喬峰當即向趙錢孫的來路追去。
這一起南行,他公然極少開口說話,每餐喝酒,也不過兩三斤,稍具意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