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皺起眉頭,神采難堪。不久之前,他還是個叱吒風雲、魁首群豪、江湖第一大幫的幫主。數日之間,給人逼得免除幫主,逐出丐幫,父母、師父三個世上最親之人在一日內去世,再加上本身是胡是漢,出身未明,卻又負了叛師弑親的三條大罪,如此重重打擊加上身來,冇一報酬他分憂,那也罷了,不料在這客店當中,竟要伴隨一個重傷的小女人唱歌講故事。這等婆婆媽媽的無聊事,他疇前隻要聽到半句,當即就掩耳疾走。他平生隻愛和眾兄弟喝酒猜拳、講武論劍、鼓譟叫喚,酒酣耳熱之餘,便縱談軍國大事,講論天下豪傑。甚麼講個故事聽聽,兔哥哥、狼婆婆的,真是笑話奇談了。
他走到客堂中,要了五斤酒,兩斤熟牛肉,自斟自飲。此時心下煩惱,酒入愁腸易醉,五斤酒喝完,竟便微有醺醺之意。他拿了兩個饅頭,到阿朱房中去給她吃,進門後叫了兩聲,不聞答覆,走到床前,見她雙目微閉,臉頰凹入,竟似死了。伸手去摸她額頭,幸喜另有暖氣,忙以真氣互助。阿朱漸漸醒轉,接過饅頭,高歡暢興的吃了起來。
阿朱見他沉吟不語,臉有憂色,說道:“喬大爺,我受傷甚重,連譚老先生的靈藥也治不了,是麼?”喬峰忙道:“不!冇甚麼,將養幾天,也就好了。”阿朱道:“你彆瞞我。我本身曉得,隻感覺心中空蕩蕩地,半點力量也冇有。”喬峰道:“你放心養病,我總有體例醫好你。”阿朱聽他語氣,曉得本身實是傷重,不由驚駭,不由到手一抖,一個吃了一半的饅頭掉在地下。喬峰隻道她內力又儘,便又伸掌按她靈台穴。
阿朱聽他說到這裡,輕聲道:“這大夫真可愛!”
喬峰不由苦笑,他如許個大男人漢,唱歌兒來哄一個少女入眠,可當真不成話,便道:“唱歌我確不會。”阿朱道:“你小時候,你媽媽可有唱歌給你聽?”喬峰搔了搔頭,道:“彷彿有的,不過我都忘了。就算記得,我也唱不來。”阿朱歎道:“你不肯唱,那也冇體例。”喬峰歉然道:“我不是不肯唱,真是不會。”阿朱俄然想起一事,鼓掌笑道:“啊,有了,喬大爺,我再求你一件事,這一次你可不能不答允。”
阿朱道:“你說許家集?那大夫……便是這鎮上的麼?”
喬峰點頭道:“冇有。那大夫聽得開門的聲音,頭也冇抬,問道:‘誰?’孩子一聲不出,走近身去,拔出尖刀,一刀便戳了疇昔。他身子矮,這一刀戳在大夫的肚子上。那大夫隻哼了幾聲,便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