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這麼一大通,最後不過證明他造反是為了庇護她。莫非愛她就必須毀了大鄴社稷嗎?真難為他,想出這麼好笑的說辭來。
但是悔怨有甚麼用,他會放著那麼多的扈從不動手嗎?早些晚些的彆離罷了。眼下全部府邸被他的禁軍包抄起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虎符是難找了,行動也受限定,現在這景況,還不如在京時的風景。
她眼神冷冷的,寒聲道:“君是君,臣是臣。你不能忠君,那便是逆臣。不要說朝廷逼迫,放眼天下,南苑仍舊是大鄴最敷裕的藩地。金陵帝王州,當初太/祖將這裡賞賜給你們祁人,也算待你們不薄。後代君王,削藩的動機鼓起多少次了,終究冇有動你宇文家分毫。倘或手腕更斷交一些,南苑王府早就不存在了,還輪得著你揮師北上嗎?”
她把手裡的劍遞給銅環,落寞道:“這世上好人有很多,但總叫你勉強責備的,必然不是好人。”
他怔在那邊,這是要和他劃清邊界了嗎?他腦筋發木,舌根發苦,嘗試靠近她,“婉婉,我們那麼相愛……”
她看錯了他,本覺得他溫文爾雅,起碼還是懷舊情的。冇想到他辦事狠而絕,過後餘棲遐才奉告她,那三百名廠衛出府以後金石曾經悄悄看望過,誰知訊息全無,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她笑起來,笑得非常可怖,“莫非你還想篡奪天下後封我為後嗎?一個喪家犬一樣的皇後,你覺得你能憑一己之力,保我長生無憂?”她嘲訕地點頭,“你太高估你本身,明天你有迫不得已,來日你另有千千萬萬的迫不得已。到時候舊臣記得我是縱夫奪位的千古罪人,你的那些祁人主子們記得我是無依無靠的前朝公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隻怕用不著你命令,他們早就一根麻繩勒死我了。你我之間,總得有一方讓步,你是絕無能夠了,我亦然。既然做不成伉儷,那就隻要做仇敵,自本日起請你不要再踏足我的長公主府,不然我府中高低即便拚儘儘力,也會和你抗爭到底。”
這話聽得她反胃,“你在說愛我的時候,內心策畫的倒是慕容氏的江山。你另有甚麼資格說愛?”她見趕不走他,踅身從牆上摘下了玉具劍,長劍出鞘,在飛揚的廣袖下寒光大盛,“再不走,休怪我無禮。”
他笑她天真,“來不及了,平叛的戍軍已經直赴奴兒乾,厥後有三十萬兵馬,如何讓朝廷信賴這是個曲解?戰役一旦開端,就停不下來,我不能為了一人的好惡,讓祁人蒙受滅族之災。婉婉,漢人和鮮卑人是你的子民,祁人就不是嗎?現在放棄,朝廷隻會血洗南苑。”他說著,轉頭看內裡的日光,喃喃道,“中午的第一輪攻城已經開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