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酉瘠薄的腦袋勾畫不出那種奇異的場麵來，她就感覺眼睛能放光，大抵像上駟院養的豹子一樣，怪嚇人的。可長公主興趣高，她隻能打著哈哈擁戴：“那真奇怪人……漢人和鮮卑人都冇如許的，長得倒新奇。”
小酉聽得一頭霧水，“眼睛內裡有個環？這不就是重瞳嘛！一個框裡兩個眸子子，左邊兒一個右邊兒又一個。”
婉婉托起腮，靠著隱囊嘀咕：“他還抱怨來著，說世人曲解祁人，都拿他們當妖怪論。這麼想想他們也怪不幸的，明顯人模人樣的，如何得了這麼個壞名聲。”
銅環點燈出去，她抱著膝蓋問她：“如何樣？”
蠟燭在銅簽子上淚流成河，銅環拿了喪服來給她換上，一麵道：“這會兒是先傳事，小殮後停在謹身殿，天亮才敲喪鐘。”給她戴上了孝髻，拿素銀的簪子彆住了，切切叮嚀她，“殿下不成傷情過火，眼下恰是風雲際會的當口，統統順勢而為吧。”
銅環滿臉哀容，“殿下，老爺爺駕崩了。”
“上……上西華門湊熱烈是我的主張。”她說得有點磕巴，但是很英勇地擋在了頭裡，指指小酉和五七，“彆罰他們，要罰罰我吧。”
他把揖作得更深了：“殿下冇有聽皇上的奉勸，連臣也無能為力。”
小酉比較體貼臉，“奴婢就想曉得鼻子眼睛在不在該呆的地兒。”
她有些木木的，內心亂成一團麻，未及思忖她話裡的含義，隻是點了點頭。
她抬頭躺倒下去，俄然感受前路茫茫。大哥哥走了，納福去了，留下如許一個爛攤子，如何是好？榮王還小，不滿六歲，朝廷政務該當會落到趙皇背工裡。她現在還是長公主，過不了多久就是大長公主，細一想來遠景孤絕，愈發的孤苦無依了。
這就是長公主，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職位再尊崇又如何樣，宮規森嚴，嬪妃得遵循，她也一樣。她不得不細細考慮他的話，兩下裡衡量，究竟如何做才氣保住他們。想留恐怕是不能留了，或許肖鐸是帶著太後的旨意來的，她做錯了事，必須支出如許的代價，好警省她不再犯一樣的錯。她已經無能為力了，寂然問：“不讓他們刻苦，廠臣能承諾我嗎？”
本來淋了雨，外頭的日子不好過，現在返來了，換上潔淨的衣裳，在暖和的被褥裡坐著，渾身高低都透著鬆泛。她捧了一盞奶/子茶，小口小口地抿著，想起那位南苑王，小聲問小酉：“你瞧見阿誰宇文良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