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寺人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擺手道：“那裡那裡，王爺差來的人，連水酒都冇喝上一杯就走了，要說慢待，端的兒打了咱家的臉。這回也不知得不得空兒，如果王爺賞光，上家下坐坐，咱家備筵，好好接待王爺。”
他徐行過天街，漸漸長出了一口氣：“現在你們司禮監還是曹掌印當權嗎？”
李嬤兒臉上的褶子因氣憤幾近全撐開了，瞪著眼，手裡拿著戒尺，對準五七的屁股就來了一下子，“還敢叫屈？殿下返來是你命大，如果再遲半步，報到慈寧宮去，我瞧你們如何樣！安生給我住嘴，你求到天上也不頂用。好好的殿下，被你們這起子冇國法的挑撥得摸不著北，看看，穿寺人的衣裳，上西華門賣呆，哪兒另有點兒帝王家的端方！我是這裡管束化的，拘不住你們，是我瀆職，轉頭我頂著荊條兒上慈寧宮領罪，該我吃鞭子，我受著。可我去前非發落了你們不成，要不留下你們這兩個禍害，將來不知還要闖出多大的禍來！”
婉婉有點傻眼，這就是南苑王嗎？如何和傳說中的不一樣？也或者她深居宮中，獲得的動靜都不是最切當的，有人美化，就有人美化，宇文氏占有著大鄴最富庶的風水寶地，是朝廷的親信大患，也是其他藩王要彈劾的工具。既然抓不到擁兵自重的把柄，也冇有他魚肉一方的證據，那麼就從彆的處所把他妖魔化。以是有的時候傳聞不成儘信，耳聽為虛，目睹才為實。
“是是是。”她點頭哈腰，態度誠心，“多謝王爺不計算，您是好人，將來必得惡報。”
“這事兒廠臣已經曉得了，嬤嬤彆忙，明兒再由他發落。”她吸了吸鼻子，回身在圈椅裡坐了下來，“你們倆彆跪著了，五七傳膳來，小酉服侍我換衣裳洗臉。”說著聲音漸次矮下去，嘀嘀咕咕道，“主子穿戴寺人衣裳不平侍換，不叫主子用飯，也不叫主子盥洗，還說甚麼端方……狗腳端方！”
怕甚麼來甚麼，她聞聲他悠悠的聲氣兒：“原舊廣三十丈，深十五丈，同現在的比起來，果然差得遠了。”
他點了點頭沉默下來，負手前行，腰桿兒筆挺，矗立得鬆竹一樣。單看身形，真和肖鐸有些像，婉婉一霎失神，或許因為這一點莫須有的類似，倒感覺此人不那麼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