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來看，一手摁著傷處替她揉搓，蹙眉道：“南苑短了錢，官道已經好幾年冇修了，上回又連著下了半個月大雨，不免坑窪。你要聽話，乖乖坐著，轉頭讓沙子迷了眼，享福的但是本身。”
也罷，先緩一緩，安設好了她再說。他點頭，“你集結人手兵分兩路，一起把沙萬升先押起來，我南苑的地界，措置治下官員是分內，管他知縣還是同知！另一起查封糧倉，今兒夜裡一頓先安排好，明兒天一亮再審阿誰混帳行子。”
他說恰是，“人不竭湧入，可又不能見死不救，實在是束手無策了。”
婉婉長長歎了口氣，放眼望，一片慘白暗淡。破衣爛衫堆兒裡的孩子驚駭，瞠著兩眼，滿麪灰塵。她想起瀾舟來，他和他們差未幾的年紀，他錦衣華服，他們卻狼狽襤褸。
他不答，順手拿起一隻筷子插入桶裡，“我曾經三令五申，筷子浮起，人頭落地，現在是甚麼景象？”他鬆開手，那竹筷立即歪在水麵上泛動開了，他嘲笑一聲，“蘇杭撥來的萬石糧食那裡去了？不過戔戔半個月，都吃完了不成？”
那小吏撲通一聲跪下了，叩首不迭，“王爺明鑒，卑職儘管這粥廠，來了多少米糧，卑職就熬多少碗粥湯。隻因這兩回運來的愈發少，卑職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麼多人巴巴兒等著，隻要多加水，好讓大家有口熱乎的。至於其他，卑職一概不知，王爺要問卑職的罪，卑職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攤開手，在腿上拍了拍，“躺下吧，坐著睡多難受。”
他彆過臉去，悄悄咳嗽了一聲。
因而這趟懷寧之行不像查驗災情，一起風和日麗，行進又慢，更像玩耍踏春。
迫不及待地捆綁，也是因為內心冇底。婉婉望著他，漸漸笑起來，點頭說好，“我承諾你。”
恕存見狀，垂手上來回話：“主子彆急，主子這就上縣衙拿人。讓達春他們先服侍您回驛站歇著，這長途跋涉的，不但您受累，殿下八成也乏了。哀鴻多，七個葫蘆八個瓢的，總有不順心的處所，您且稍安勿躁，事兒我們一樁一樁的辦，反正有主子們呢，您先養足了精力，再問不遲。”
她放鬆下來，仰在他膝上嘟囔：“本來想睡，被你一鬨睡意全無了。”
他憤怒不已，恨恨罵了句混賬，“真是填不滿的無底洞，粥廠一天三頓放賑，如何還像餓死鬼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