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還要叩首,卻被一旁的年青校尉扶了起來,他說:“白叟家你先起來,性命關天,我們不會不管的。”眼看小旗官麵露不悅,年青校尉從速對他賠笑道,“頭兒,你看我們是不是先去抓人?趙倉但是督首要的人,固然有秦大哥追上去了,但這萬一讓人給逃了,我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
顧姮一腦袋栽在雪裡,有了之前的數次經驗,此次摔下來倒是緊緊地閉住了嘴巴。饒是如此,兩眼與鼻孔都進了很多枯燥的雪,轉眼又因她的溫度而化為冰水,她抬手正悄悄擦拭,忽覺臉上一陣濕暖,鼻尖聞到一股血腥味。在她的身邊,錦衣衛提著劍,他的劈麵是阿誰落空一隻胳膊的男人。男人雙目圓瞪,腦袋垂垂垂了下來,軟軟地掛在脖子上,相連之處隻要薄到透明的一層皮膚。至於他手中的刀再無砍下的能夠……
雪中連跑帶走地行了二三丈,顧姮的額前已冒出了涔涔盜汗。而身後的刀劍聲響不竭,迫使著顧姮不得不持續走下去。她隻感覺走了好一會兒,終究見到一塊龐大的結滿冰霜的岩石,因攏著衣衿,悄悄躲在石頭後,隻探出一個腦袋看趙倉那邊的情勢。
在她幾近一個不慎,握著佩劍,身子倒是朝邊上歪去的半晌,他大掌撐著雪地,突然從積雪中出來。在顧姮連人帶劍倒下的瞬息,一把接住了那柄泛著清光卻也平常不過的佩劍。
白茫茫的雪穀裡,彷彿隻剩下腳下方寸六合。在這方寸之間,隻餘她一人煢煢獨立。
“我們老爺是禮部尚書顧正德顧大人!”李嬤嬤的腦袋叩在雪地上,雪地立時便陷下一個圓圓的淺坑,她嘴裡對那為首的錦衣衛小旗官求道,“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家大娘子,老奴做牛做馬酬謝您的大恩大德!”
她一邊敏捷地打量地形,他們身處大環山的一處雪穀,雪穀的出口堵著趙倉等人,她若想闊彆趙倉二人,隻能謹慎翼翼地往雪穀深處躲去。一邊心中又在想,即便遠在姑蘇,深在閨閣,卻也經常聽人支支吾吾地提起錦衣衛。民氣如此不安,隻怕當今又效仿先祖,乃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重開詔獄,緹綺四出。錦衣衛要抓的人很多是無辜的,但也有一些是罪大惡極的。非論這趙倉是屬於哪類人,都是想要本身命的人。麵前的錦衣衛不知是好是歹,可顧姮心中禱告的是,此人能順利拿下趙倉二人。
李嬤嬤念著佛號,並冇有答覆月菱,喃喃道:“佛祖保佑大娘子安然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