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統統家人都在姑蘇呢,再說又不是我們府裡簽了死契的人,那裡能說帶走就帶走?”顧姮看她一副將近哭出來的模樣,終究息了逗她的心機,道,“好了,燕京天子腳下,地大物博,還能缺得了你吃的不成?再過二旬日,便是冬月十五,你去備些香燭紙錢,路上怕是買不到的。”
顧姮已將李嬤嬤拉到身邊坐下,將手中的青銅手爐遞到李嬤嬤泛冷的手上,道:“嬤嬤說的是,待月菱醒了,便讓她跟著嬤嬤好好學端方。老邁抱佛腳,也比不抱的好。”說到此處,不免想起月菱學端方時皺著一張肉嘟嘟的小臉的模樣,顧姮又是一笑,道:“嬤嬤,府裡來的人可都安設安妥了?”
當日的事情,她的確是一無所知,但厥後兩年多冇有張家伯伯的動靜傳來,她模糊感覺有些不對,便扣問了李嬤嬤。李嬤嬤許是見時隔兩年,顧姮也年紀大了,便合盤與她說了。得知一貫待本身不錯的張家伯伯昔年流浪流亡至姑蘇她家,她的父親不但冇有脫手互助,反而落井下石,將張家伯伯供了出去,導致張家父子身亡此地,她便不管如何也不能放心。
卻說月菱聽罷李嬤嬤的叮嚀,嘟囔著嘴巴,隻道本身雖記性大,在照顧顧姮的事上倒是從冇出過岔子。顧姮聽了點頭髮笑,著她去泡壺熱茶來。但見這丫頭利索地出了門,卻花了好些工夫才返來。她年紀小,性子又爛漫,任何苦衷都藏不住,掛在臉上。
隻見顧姮淡淡一笑,將盒子翻開了,內裡彷彿擱著一件用錦帕包著的小物件。
顧姮道:“這魚哨是張家伯伯送我的。”她抿唇一笑,“一段時候冇看,都脫漆了。隻能到了京裡再讓人上漆。月菱,你將它放到我們的行李裡。務必放好了。”
李嬤嬤排闥而入,竄來一陣寒意,她疾手關了門,知顧姮喜靜,便輕手重腳地入了閣房,乍一眼看到月菱偷懶打盹,心底便生出幾分無法,料知是顧姮授意——她待月菱,以及她和月釧三人夙來親厚。她輕聲道:“月菱這丫頭真是愈發冇大冇小了。大娘子你心善,待我等都極好。月釧兒得大娘子恩情,脫籍嫁了人,月菱倒是要和大娘子一道北上的,府中端方多也大,大娘子總不能一向護著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