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在城外牆根下煎熬的那幾個時候，顧父內心頭苦哇，可苦也冇人能瞭解，能體恤，還反過來指責，冤啊！
千萬冇想到，誌華是保住了性命，可右手廢了，今後再也提不起筆，寫不了都雅的字……
看到他出來，淑華垂動手，腳下往他這邊挪了一步，有些慌亂。
顧父想到甚麼，俄然重重拍了下桌子並站起家來：“我不是拿了五百兩銀子給賴頭華麼？咋還砍了你手指頭？這個狗日的牲口出爾反爾，我就算蕩儘產業也要去告他……”
“誌華你彆衝動，娘不是這個意義，孃的意義是說，那些連手都冇有的人都能還是拿筆，你不過是少了一根手指頭，這不遲誤讀書考功名……”
“啥？”顧父猛地睜大眼，氣得嘴唇泛白，渾身顫抖。
撂下這話，顧誌華起家，耷拉著腦袋出了飯堂。
上回過年，幾間鋪子門口貼得春聯都是出自這隻手。很多從門前顛末的路人，又或是前來鋪子裡的主顧，凡是認字的，都免不得立足撫玩一番，評頭論足間皆是讚歎。
“娘，我就算是死，也不成能去天橋底下拿腳指頭賣畫的！”顧誌華聲音沙啞的說著，因為情感衝動，腦門上的青筋都皺在一起。
“朝廷科舉取士，有一條是講究五官端方，儀容得體。”
幾間鋪子地價盤出去，他又忍了。
當初秀才考舉人，傳聞監考官也對這位學子的卷麵小楷很有好感，文章做得好，字也寫得標緻，這隻手功不成冇。
顧母抬起一張哭腫了的眼，朝顧父這喝罵：“你個天殺的，哪哪都不靠譜，我的金飾倒騰冇了，兒子的手指頭也被你給遲誤冇了，你就辦不成一件靠譜的事兒，你另有臉返來，你咋不去死啊你？”
顧誌華看了眼她另一手裡握著的筷子，擠出的笑容有些苦澀：“不消給我拿筷子了，我吃飽了，你從速去吃吧。”
“這幾日為了救這個小牲口，我跑斷腿，我輕易嘛我，你們要不信我，轉頭問老根父子去！”顧父像個孩子似的，委曲的坐了下來，乃至還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在飯堂門口，他看到了背靠著牆壁，一手捂住嘴巴，眼淚湧出眼眶，淌過手背的淑華。
“再說了，不就是缺了一根手指頭嘛，又不是真的就不能握筆了，疇前咱逛街，天橋底下另有人雙手都冇了呢，人家拿腳指頭夾著羊毫在地上作畫，另有好多人費錢去買他的畫呢……”
顧誌華更是如坐鍼氈，桌上他最愛吃的糖醋魚也冇心機動筷子了，再者，飯菜也早已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