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珊瑚樹，紅的像是火焰，以怒放的姿式向著天空，彷彿是在燃燒鮮血。
時令那麼高的一名老夫人，那裡肯認下這謀逆之罪，因而硬生生咬牙撐過了鞭刑，渾身是血的被抬回了牢裡。
沈妙言呆呆望著那些血紅的珊瑚枝，唇瓣慘白至極。
她記得在天牢裡，獄卒們逼著爹爹在認罪簿上簽書畫押，爹爹不肯，他們就拿鞭子，狠狠地鞭撻爹爹，直到爹爹皮開肉綻，血肉恍惚。
她記得祖母那麼大的年紀，堂堂朝廷一品誥命夫人，卻還被獄卒逼供。
華氏見沈朋不便出麵，因而上前一步，看著君天瀾，冷聲道：“國師大人，您先是放縱沈妙言打碎一株皇後孃孃親賜的珊瑚樹，接著又親手打碎一株，還讓部下將其他四株全數毀了。您這是，底子冇有把娘娘放在眼裡！”
沈朋神采丟臉到頂點，他的確很想計算……
她坐在黑暗裡，悄悄看著空中，鐵窗將落日豆割成無數小格子，那麼溫馨，那麼殘暴。
他眼中冷意滿盈，一拂長袖，淡淡道：“國師富可敵國，下官無話可說。”
君天瀾看向她，卻見她小臉慘白，渾身顫栗，彷彿是被嚇到了。
“不美意義，沈大人，鄙人乃是奉國師大人之命，給您送補償來了。可惜沈府的門太小，東西搬不出去，在劣等隻好連門簷門檻一起砸了。想來沈大人漂亮，不會跟我們兄弟計算。”
是，這色彩，在彆人眼中是珊瑚紅，可在沈妙言眼中，卻純然是鮮血的色彩。
……
那東西蓋著玄色綢布，密不通風，世人不由獵奇起來。
他們都屏息凝神，比及君天瀾的答覆。
“這麼一對比，本來就是小珊瑚樹，我還說錯了不成？”張敏也是個暴脾氣的，被她推了一把，頓時惱火起來。
方纔皇後孃孃的珊瑚樹已經很大了，可這一株，卻清楚是之前那幾株的數倍大！
張敏一臉驚奇：“怪不得，怪不得國師大人的態度這般輕描淡寫，本來是真的冇把那幾棵小珊瑚樹放在眼裡……”
用罷午膳，華氏號召女眷們去戲園子看戲，說是請了都城裡最好的梨園子來唱戲。
世人的重視力全都在珊瑚樹上，驚奇地張著大嘴，幾近個個口中都能塞下鴨蛋。
沈妙言抬頭望著，貓兒普通的瞳眸中有一瞬的怔愣。
華氏為了袒護尷尬，趕緊道：“宴會廳已經擺好膳了，大師一道去用午膳吧？”
沈妙言曉得珊瑚樹難尋，可她，就是莫名信賴君天瀾。
她也不在乎，百無聊賴地沿著白石巷子往前走，不知不覺中，竟又走回到明月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