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覺得這輩子都冇法獲得救贖時,她俄然呈現在他麵前。
血液從脖頸滲了出來,女孩兒哭得撕心裂肺,“疼……我好疼……嗚嗚嗚……四哥……”
帳幔中便隻剩下兩人。
夜深了。
她連侍妾,都不如……
恨……
沈妙言被他們抬著,虎魄色瞳眸倒映出王府的燈火,小臉上統統的靈動都消逝不見,隻剩下難以壓抑的屈辱。
她曉得這意味甚麼。
君天瀾被夜凜推動東流院寢屋,隔著薄薄的黑金帳幔,他瞥見內裡被褥裹著的少女。
他覺得,她是不會嫌棄他的。
君天瀾垂眸,隻見沈妙言無聲地抽泣著,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到枕上,那繡枕早已濕了大片,也不知她哭了多久。
這個字眼讓君天瀾鳳眸愈發幽深,他當然恨她,恨她無情無義,恨她玩弄他的豪情!
——君天瀾,在我內心,寒微的馬伕,卑賤的仆從,乃至無根的寺人,都比你……更值得喜好。
君天瀾抬手,夜凜當即退了出去。
男人惡狠狠說完,正決意將她占有,門彆傳來拍門聲,伴著侍女謹慎翼翼的聲音:“王爺,顧公子到了。”
“家人?”君天瀾嘲笑,轉動輪椅朝書房外而去,隻留給顧欽原一個冷硬的背影,“本王早就冇有家人了。”
兩名年長些的侍女拿來粉紅色的薄被,悄悄纏裹在她的身軀上。
他救了她,她卻成了他暗中的救贖。
那麼高傲,那麼標緻,那麼刺眼……
顧欽原端坐在軟榻上,君天瀾的身影逐步消逝在他的視野中。
隻裹著床薄薄的粉被,被兩名小寺人抬著穿過蜿蜒的長廊,還被那麼多路過的下人瞥見……
沈妙言哭得更加短長。
他扶著矮幾的手,忍不住緩緩收緊。
虎魄色瞳眸在黑暗中閃動著淡淡光芒,身材已冇法停止顫栗,方纔的君天瀾,讓她好驚駭……
主院燈火光輝,她被抬出來前,目光落在那塊匾額上,“東流院”三個大字在燈籠的光照下熠熠生輝。
顧欽原忍不住皺眉:“你是如何想的?那樣一個女人,你為何要留在身邊?!她害你變成如許,莫非你不恨她嗎?!”
兩個內侍將早已板滯的沈妙言抬起來,朝東流院而去。
顧欽原悄悄看著他,就在他覺得能夠喚醒表兄心底的恨意時,君天瀾抬眸:“本王是恨她,可這是本王的事。欽原,你是本王的表弟,卻也是本王的臣子。”
很久後,他的目光終究落到她淚痕交叉的臉上,聲音沙啞:“彆擾了本王興趣。”
逝者如此夫,不捨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