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許低聲下氣地照顧重禮前來報歉，莫非還不敷嗎？
那套襦裙的確標緻，淺黃的底襯，袖口、領口和裙襬上繡滿了繁複葳蕤的山茶花，而盤扣皆都是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嵌製。
沈月如端起茶盞，文雅地呷了一口，垂下鴉羽似的眼睫，輕聲道：“就是阿誰罪臣之女，沈妙言。她仗著陛下對她的寵嬖，多次三番讒諂珍兒。此次珍兒被罰去掩梅庵，想來，與她是脫不了乾係的。”
君天瀾從宮中返來，踏進衡蕪院，目光所及，便是這麼一副場景。
殿中熏著上好的金盞香，沈月如坐在軟榻上，髮髻上戴著貴重富麗的金鳳銜珠發冠。
君天瀾很不耐煩她，麵上卻神采淡淡，“本座不是說過，不準來衡蕪院嗎？”
沈月如早已曉得江邊產生的事，也曉得這位婆婆來這趟，乃是為了楚珍討情。
白玨兒低垂著眼睫，眼底都是輕視。
這襦裙是按著沈妙言的身材裁製的，不成能放到兩年後再穿。
徐太後同她隔著矮幾，保養得益的麵龐很有些焦心：“珍兒乃是金枝玉葉，那裡受得了掩梅庵的貧寒！月如，你是皇兒的結嫡老婆，該替哀家勸一勸他纔是。”
“引蛇出洞。”沈月如緩緩勾起紅唇。
“竟是如此？！”徐太後一掌拍到矮幾上，勃然大怒，“好一個罪臣之女，竟然能翻攪起如許的風波！哀家定要她都雅！”
落空楚珍這條會咬人的狗冇乾係，現在，徐太後還不是輕而易舉被她當槍使嗎？
“既是報歉，也該有誠意些。”
白玨兒眼圈微紅，翻開錦盒，內裡是一套摺疊整齊的絲綢襦裙：“花宴的事，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但沈女人也並未遭到甚麼傷害。還望沈女人收了禮品以後，彆再跟我計算。”
在她看來，這世上，就冇有銀子擺不平的事。
她托著下巴，盯著棋局，圓眼睛裡儘是冷酷，“你不曉得我還在服喪麼，整如許豔的衣裳，給誰穿？”
兩人正說著，白玨兒捧著一隻錦盒過來了。
“那麼，皇後的意義是？”
沈妙言一怔，再看向棋局，這局死棋竟輕而易舉便被破了。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這兩人在一起的景色如詩如畫，彷彿任何人的踏入，都是粉碎，都是輕瀆。
……
“母後稍安勿躁，”沈月如捧著茶盞，清秀端莊的臉氤氳在茶霧中，眉梢眼角滿滿都是體貼，“現在沈妙言住在國師府，母後即便去了，國師也不會讓您靠近她。”
君天瀾摸了摸她的頭：“儘信書，不如無書。這棋譜，也一定每一步都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