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欽原指著食盒,語氣較平常冷酷了幾分:“這是如何回事?”
顧欽原沉默半晌,放下帕子,握住她的手,“孩子今後還會再有——”
張祁雲不疾不徐地搖了搖骨扇,望著碧綠茶湯,微微一笑:“茶煮好了。”
顧欽原握著她的手,眸光深諳。
更何況……
顧欽原望向她,她拿起花幾上冇啃完的芋頭,詳確地剝著芋皮,餘光瞟了眼他們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淡淡道:“我現在並未與你和離,也算是這相府的正房夫人。你叫我去一個妾室院子裡過年,像甚麼話?”
說罷,幾近是以落荒而逃的姿勢,分開了寢屋。
謝陶望了眼被他扔出去的芋頭,伸手把小年糕抱到懷中逗弄,“那我的孩子,還能返來嗎?”
今兒一早,諫官才參奏過他,若他再去謝昭院子裡,恐怕又要授人以彈劾的藉口了。
小傢夥敏捷地竄到後院,幾個騰躍上了樹,又從樹梢跳到了圍牆上。
小年糕擠開棉布門簾,邁著文雅貓步走到他跟前,仰起圓圓小臉,焦心腸“喵嗚”了聲。
謝陶聞言,隻感覺好笑。
現在,那點兒癡念,怕是早已消磨殆儘。
謝昭一愣:“相爺?”
兩人圍著暖爐,顧欽原拿帕子給謝陶細細揩拭過唇角,低眸諦視著她的眼睛,聲音暖和,“此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包管,再不會乾出寵妾滅妻的混賬事來。”
他們的孩子冇有了,他們的愛情,也隨之冇有了。
謝陶望著他的背影,靠在牆壁上,邊哭邊笑。
謝陶望著顧欽原,見他還諦視著垂垂放下的棉布門簾,諷刺道:“既這般捨不得,何不乾脆追疇昔?”
守在門口的小廝當即應是,忙去辦。
吃飽了撐的不成?
謝昭含笑,“相爺放心,妾身定然辦好這件事兒,再不叫mm受委曲。”
她順著牆壁緩緩滑落,哭儘了這平生的委曲。
她天生一張稚嫩的娃娃臉,現在板起來,倒也有幾分嚴厲。
十四年啊,她唸了他十四年啊!
主屋裡,身著天青色麻紗道袍的男人,正盤膝坐在蒲團上點茶。
他漸漸垂動手,“謝陶,孩子冇了,我比誰都要難過——”
現在她自發死了心,可他卻又這般為她出頭……
謝陶雙手交放在腿上,唇角的弧度有些諷刺。
她八歲時被謝昭讒諂,幾乎被山匪綁了去,是他救了她。
“是嗎?”謝陶嘲笑著打斷他的話,“欽原哥哥,你的孩子冇了,你的妾室卻打扮得花枝招展,還穿戴大紅衣裳!你不但冇有涓滴指責,你還想著中午去她那兒過年!欽原哥哥,這就是你你所謂的難過嗎?!那你的難過,未免過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