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院正房裡,盛年盛顏的元二夫人顧氏正斜倚在美人榻上,纖手托著玉腮,柳眉微蹙櫻唇微抿,一雙明眸媚色天成,蓄著滿滿的淚水似墜非墜,美則美矣,但那裡有半分當家主母的威儀。
如果昔日,顧氏底子不怵老夫人,無法本日闖了禍,她不敢出言頂撞,隻能由著吳媽媽帶著碧荷幾個退了出去。
“你們都下去。”老夫人半點麵子都不想給顧氏留,直接叮嚀道。
看著這固然慌亂得不成體統,行動之間還是美輪美奐的兒媳,老夫民氣裡不由得嘲笑,芯子壞掉的繡花枕頭,再美又有甚麼用!
顧朝有些摸不準老夫人的意義,悄悄點了點頭。
未幾時水開了,老夫人看著她純熟文雅的行動,悄悄開口道:“顧朝,曉得我為甚麼不喜好你麼?”
“噓……輕點兒,慌腳雞似的!”碧荷瞪了小丫環一眼。
“我和徵兒為甚麼要喜好你?就因為你的出身、麵貌,和那底子冇甚麼用處的所謂的‘才調’?愛人者,人恒愛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嫁與徵兒本就是心不甘情不肯,讓人如何喜好?”老夫人涓滴不包涵麵,一針見血道。
老夫人卻並冇有停下腳步,略帶一絲諷刺道:“她如果個懂事的,也就不會混到現在這個境地,當朝內閣首輔顧熙年都教不了的閨女,我一個婦道人家哪兒有那份本領。”
“你……”顧朝把手裡的茶壺往案幾上一頓,轉過甚瞪著老夫人。
“夫人,夫人!”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環小跑著進了屋裡。
她是顧氏的幾個陪嫁丫環出嫁以後纔到顧氏身邊服侍的,對主子疇前的事情能夠說是一無所知。
顧氏倉猝連蹦帶跳下了榻,倉促來到老夫人麵前行了個禮,“兒媳見過母親,請母親上座。”
老夫人搖了點頭道:“顧朝,你嫁與我兒十年,做了十年的當家主母,怎的還是像剛及笄時那樣中看不頂用,你就是那種捏著一把好牌都能輸得精光的人!”
論麵貌,我不過清秀罷了,說句自嘲的話,老侯爺身邊從德配嫡妻到侍妾通房個個都是美人,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一個。你就不必說了,萬裡挑一的仙顏。
“碧荷,玉顏膏給老爺送去了麼?”榻上的美人兒俄然發話了。
“這些事情你明顯內心都清楚,都懂,不過就是一向自欺欺人,欺負我兒元徵是個負任務而又心腸仁慈的人罷了!顧朝,你病得不輕!”老夫人微微閉了閉眼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