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車馬勞累,因為藏青色布料帶來的那股子〖興〗奮勁兒疇昔後,老爺子就暴露疲態,素流雲忙遣人將父親送去閣房安息,又安排人替阮雲絲打掃下榻處所,卻聽她笑道:“我不在這裡過夜了,方纔看你們徒弟水溫已經把握的差未幾,用不著我在這裡住兩天,以是等下就歸去。”
話音落,素流雲也笑起來。兩人並肩而行,忽見幾個伴計抬著一匹匹布出去,阮雲絲便奇特道:“公子不是不讓那些布料外流嗎?如何……”
言掌櫃笑道:“三公子一心攻讀,現在已經有了舉人的身份在手,來歲還要再考,若中了進士,以店主的氣力,如何著也能替他謀個官職,這便是真正踏進宦海去了。提及來,那貴雲綢緞莊和彆的幾家一流佈莊為甚麼有諸多便當?除了技術好以外,不就是因為他們和宦海中人熟悉嗎?以是三公子若得了官職,漸漸的一步一步來,積累著人脈,如何就敢包管將來流錦布莊不能躋身這行當的一流之列呢?至於我們六公子,現在才六歲,以是這買賣天然就是五公子打理著……”
出得門來,隻見素流雲和一大幫子人簇擁著一名白叟直往廠房而去,阮雲絲便遠遠跟著,卻見那幫人在廠房院子裡停下,被簇擁在中間的老頭兒走到那些已經晾乾或者半乾的布匹下,言掌櫃忙親身拉下一角遞到老爺子手裡。阮雲絲隻能聽到他們的嗡嗡群情聲,說了些甚麼倒是聽不清楚。
素流雲笑道:“女人也是,方纔聽著我爹將我罵的狗血淋頭,你也不早點出聲幫我得救,若不是我深知女人脾氣,隻怕就要真的覺得女人是嫌一萬兩銀子少了。”
素流雲心知父親此時正心急火燎,因便淺笑疇昔,不等素老爺子開口,他就先笑道:“我曉得爹爹想問甚麼,可阮女人非是能用錢打通的人,如果想得她之力,必要保持住我們之間的這份交誼。也是爹爹夙來教兒子仁善為先,方能兩次和她結下善緣,現在爹爹隻看到了這藏青色布料的好處,卻不知兒子上午和她談來,大頭兒在前麵呢,若阮女人不是說大話,那我們流錦布莊今後可真是要財路滾滾了。”
阮雲絲心中對那流錦布莊的老爺子也有些獵奇,倒並非是因為這位老爺子平生傳奇,而是因為他的平生太不傳奇了,連流錦布莊這份家業都是好不輕易守住,最後這一座不入流的小布莊和小染廠還是在他兒子素流雲的手裡生長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