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炤寧自珠簾後走出，屈膝施禮，“不知殿下台端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是安靜客氣的語氣，彷彿與他初見，從未有過牽絆。
他要見到她，刻不容緩。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炤寧當然不好過，更多的感到倒是獲得了擺脫，“既如此，殿下請回吧。”
“如果成真呢？”炤寧停下腳步，昂首看著他，展顏一笑。
“無可厚非。”
人們聽了，隻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少年郎總會欣然地歎一聲紅顏薄命——炤寧十四歲那年，先以才情名動都城，後成為帝後亦讚譽有加的第一美人。她與燕王曾是最受人諦視標一對璧人，局外人滿覺得能夠親目睹證一段當世嘉話。
花梨木桌上擺著狀元樓送來的醋魚、酥藕、油爆蝦等西湖菜，另有一壺溫得恰到好處的陳年竹葉青。
炤寧點頭，“不恨。”
“這是你應當做的。”
師庭逸見她神采恍忽，岔開話題：“為何冇回江府？是他們不讓，還是你不想？”
交戰期間，抱負得以實現；班師而歸，獲得光榮權勢。這統統不能讓他生出高興，心魂如墜孤寂深淵。那是因落空炤寧而起。
這類景象是遲早都要麵對的，話還是早一些說明白的好。炤寧極力規複安靜復甦，抬眼直視著他，“這好久，你我都不好過。”
炤寧笑容落寞，“比起嫁給彆人，我隻願嫁你；比起嫁給你，我更情願孑然一身。”她後退一步，“我們中間隔著太多人太多事，在一起太累。何必。”
是因為他，她誤了最美韶華，芳華極盛時流浪在外。他要了償，請她諒解。
就如許，他與她結緣。瞭解那年，她六歲，他十歲。
她想說的是心寒，看到他更心寒吧？也是真的冷，染了風寒以後，是非不竭，冇人給她好生將養的時候，並且一再雪上加霜。
紅蘺、白薇對視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不為此，當初他也不會隻對炤寧活力生機詰責，對待事情毫無明智可言。這些她都明白。
定會成真。屆時該是誰要誰了償，誰要誰諒解？她返來不是為著喊冤洗刷邪名，更不是為著得回他。
江府是曆經五朝煙雨的王謝望族，炤寧是二房獨女，在家屬姐妹間排行第四。
“你出世入死的時候，我在那裡？我沉痾不起的時候，你又在那裡？”炤寧冇粉飾自心底分散開來的痛苦，“最難的日子，你我也單獨走過來了。有很多年，我覺得你會陪我一輩子。但是，這塵凡哪有不離散的緣。”她牽了牽唇角，綻出一抹酸楚的笑，“今後，我們不能為友，也不能再續前緣，陌路或敵對就很好。之前的事，不需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