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伊夫人這才躺了下去,將一隻塗著鮮紅蔻丹的手伸了過來,說一向以來口焦心悸,神乏力疲,入夜冇法安眠,夢寐不安,甚是滋擾。
伯伊夫人笑道:“無侯症自是功德。隻是倘若如你所言,阿嫂怎有如此症狀?”
盧姬倉猝低頭。
伯伊夫人暴露驚奇之色:“亦不早了,他徹夜怎不在宮中?何況你與他昨夜新婚……”
阿玄一笑,並未接話:“阿嫂那裡不適,我且為你試診。”
伯伊夫人彷彿一怔:“你怎闖至此處?”
那女子不該,魯秀子倉促追入,見狀也跪了下去:“君夫人包涵!這盧姬方纔聽聞君夫人在此,要見君夫人,被奴禁止,一時冇攔住,竟叫她突入了!”
“懇請君夫人不幸妾!妾實不肯去彭國!隻要容妾留下,妾甘心做君夫人腳前之婢!”
阿玄朝伯伊夫人微微一笑,回身而去。
阿玄對上伯伊夫人那兩道含著淺笑的目光,內心早就明白了。
阿玄穿衣梳頭。衣是玄色緣衣, 六服之一,君夫人禦於國君之服, 亦是平常在宮中的燕居之服。寺人餘還在王寢以外,近旁站著另個寺人, 麵貌秀致, 見阿玄出了, 那人倉猝上前:“伯伊夫人徹夜心口犯疾, 醫士藥治無效, 言君夫人擅醫,或能助救。伯伊夫人不欲滋擾君夫人,然心疾疼痛, 實在難忍, 無法纔打發奴來。”
她的語氣甚是暖和。
此次入穆嫁人,雖過程一波三折,也談不上和庚敖心心相映,但不管嫁他的來由是甚麼,既冇法再竄改這究竟了,阿玄想的,天然也是和他好好過下去。
她減輕語氣:“此本來並非我能做主之事,隻是子遊既敬我,阿嫂便也一貫將子遊視為自家之人,你現在來了,亦同,不免為你考慮甚多。但話又說返來……”
阿玄便叫她起來。盧姬不肯,隻幾次哀告,眼中含淚:“我知君上乃是出於悅愛君夫人,恐妾今後惹君夫人不喜,這才於迎娶君夫人前,將妾送去彭國。然君上曲解妾了!妾奉養君上這些年,從無半點非分之念,現在君夫人來了,妾歡樂猶不及,又怎會惹君夫人不悅?懇請君夫人不幸我,莫趕我走!”
“君上隨時便回。若無彆事,我先走了。”
阿玄向她伸謝:“亦不早了,阿嫂若無事,我先告彆。”
她看了眼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的盧姬:“阿嫂既收留了她,那便叫她臨時留在阿嫂這裡,若真執意不走,我記得方纔阿嫂亦說身邊孤傲,今後叫她與阿嫂作伴,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