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素嚥下了口唾沫,又冷靜地含了口玉米羹在嘴裡咀嚼,卻覺出了股澀澀的味來。
從汴京趕到蘭陵如果快馬加鞭少不得要五六天的路程,但現在春季綿雨,再加上杜老太爺年紀也不輕了,經不起騎馬的顛簸,改坐馬車的話最快也得要十天。
人死如燈滅,再追悔莫及,再悲傷難過又有何用?
王氏正不急不慢地喂她吃著細碎的玉米羹,聽了這動靜隻是不覺得意地哼了一聲,“我們杜家的女人嫁到蕭家纔多少年?這二十出頭便去了,依我說,冇打殘他一條腿這還是看在當初老侯爺與我們家的友情上。”
“懷素!”
王氏的目光隻略微一掃如鋒利的刀光,在看清是小菊後眸中寒光連閃,轉而一想便又安靜了下來。
蕭夫人還能說甚麼呢,隻能陪著笑又安撫了一番,這才與蕭家人一同退了出去。
蕭懷素抽抽泣泣地抬起了頭,用一雙昏黃淚眼看向杜老夫人,一張小臉是說不出的委曲,隻嚅嚅道:“懷素要跟著外祖母……”
“不幸我的伯姝……”說到這裡杜老夫人聲音一緩,悲從中起,已是節製不住地落下淚來,“我薄命的孩子,隻怕早就成了彆人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
杜老太爺一手從眼皮上抹了疇昔,勉強扯了扯唇角,給了蕭懷素一個比哭還丟臉的笑來。
“你說說,連蕭老夫人都曉得了這事,我還冇說甚麼呢,她便明裡暗裡地護著,莫非我還會將縣主如何樣不成?!”杜老夫人氣得來回頓腳,雙手絞在了身前,眼下竟是連親家老夫人都不喚了,“他們這般模樣,是欺我杜家無人?還是料定了我們不敢給伯姝主持公道?”
杜老太爺杜繼儒是正二品的吏部尚書兼文華殿大學士,杜家滿門進士,深得皇上正視。
“好,跟著外祖母!”
這是蕭懷素穿越後第一次見到本身這所謂的父親,不過那模樣確切讓人印象深切,隻怕會成為她好些日子的惡夢,還不如不見。
“婆母!”
隻是蕭老夫人一臉忿忿的模樣,看向杜家人的目光與其說是在看親家,不如說是在看仇敵。
杜老夫人與王氏同時神情一凜。
她可不覺得蕭懷素會聽懂甚麼,另有小菊阿誰木訥的丫環,更何況那還是他們蕭府的人,他們都不嫌丟人地讓高邑縣主堂而皇之地住下,她又何必怕人聽了去?
她稚嫩的嗓音微含哽咽,引得世人又是一番淚泣。
王氏又讓夏荷出門去看了看,肯定蕭家人都走遠了,這才讓兩個丫環守在屋外,百口人窩在一起籌議起了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