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給他這一句話氣的渾身直顫抖,順手抓起案頭的硯台扔了疇昔,彆瞧梅鶴鳴斷著腿,杵著拐,行動卻利落,他祖父一硯台扔過來的時候,緩慢往中間挪了兩步,他大哥可冇如此榮幸,雖側身避開了硯台,卻被硯裡的香墨潑了一頭臉,好不狼狽,頃刻便成了個黑李逵。
梅老太爺神采略緩,卻又聽梅鶴鳴道:“孫兒是想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把她娶了家來,孫兒已然斥逐府中姬妾,從今兒今後,孫兒隻愛她一個,隻娶她一個。”
老太爺指著順伯命令:“替我狠狠經驗這個不孝的子孫。”順伯不免有些躊躇,老太爺恨聲道:“祖宗在上,你若要部下包涵,連你一併打死。”
現在早已入夏,梅鶴鳴隻穿了一件輕浮的月白絹袍,這一鞭子下去,便把梅鶴鳴身上的袍子抽了開去,實實在在的抽在了梅鶴鳴的肉上,疼的鑽心刻骨,便是梅鶴鳴都不由蹙了蹙眉頭。
老太爺把案頭的東西扔的一個不剩,伸手再去摸,那裡摸的著,梅鶴鳴卻倚著那便隔扇門,地痞一樣惡棍的笑道:“祖父莫氣莫氣,你若非要打孫兒,孫兒讓您打體味氣便了,隻宛娘我必是要娶進門來的。”
老太太聽了,隻覺麵前一黑,穩住神兒,忙著立起來,扶著趙嬤嬤便往外走。
話說梅老太爺早曉得梅鶴鳴在外的混肇事,隻睜隻眼閉隻眼讓他亂來疇昔了事,不想卻聞他要娶那孀婦進府當個二房,那裡能容,早讓人望著風,梅鶴鳴的船一到了渡口,便報信給他,曉得鶴鳴家來,必定先去後宅尋他祖母求肯承諾,他祖母自小寵嬖,被他三兩句蜜語甘言哄住,甚麼荒唐事不該他。
隨喜兒知意,內心暗道,真壞了,老太爺這是要整治他們爺呢,回身便往內院裡跑,想著出來搬老太太這個救兵,不想剛到了垂花門首,便被老太爺身邊的興伯,批示著兩個外頭看家護院的仆人把他堵了嘴拖到了前頭的空院子裡去。
老太太心道,果然為了此事,雖也覺這事荒唐,嘴裡卻仍的護著孫子道:“便是如此,你好好說莫非不成,鶴鳴最是個孝敬孩子,待我漸漸勸他,你便是打死他能如何?”
青州府雖說不近,可兩處裡總要送東西遞信兒,免不得主子馳驅來往,三爺在青州府折騰的那麼大事兒,怎會半點風聲不透,隻梅府裡端方極大,下人們不敢妄議主子是非,故此才瞞了這些日子,現在鬨的更加不成樣兒,天然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