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東府中。
京口建威將軍府,柳樹青青,王恭室中粗陋如昔,空中上鋪一草墊,三人席地而坐,相對品茶。
“司馬元顯誌氣不小,這是要改天換日,覬覦帝位。”司馬雪道:
“本將軍倒是不想舉兵,隻怕司馬元顯不肯善罷乾休,收回豫州四郡隻是第一步,把本將軍京口的兵權奪回,纔是他最後的目地。”
“再等等,再看看。”王恭站起來,望著院中的垂柳,神情落寂:“樹欲靜,而風不止,舉不舉兵,要看司馬元顯如何挑選了。”
翌日中午,司馬元顯又趕到東府,麵見司馬道子,見麵就行了一個大禮,跪倒稱罪:“父王,昨日孩兒說的是氣話,不料父王竟當真了,回府後一向怕氣壞父王的身子,本日特攜美酒美人來給父王告罪。”
隆安三年四月份的一天,晉安帝俄然下詔;太傅司馬道子大哥體弱,上書自請解聘,在東府靜養,將所任揚州刺史、錄尚書事、中書令等官職全數移轉破虜將軍司馬元顯擔負,太傅一職,暫由司馬德文掛名,實權則由司馬元顯掌控。
“王將軍莫怪。”高恩華趕緊補了個禮,道:“貧道猛見公主安然無恙,一時倒忘了給將軍報個安然,失禮,失禮。”
“故鄉夥不準我動他侄女,一付要冒死的模樣。”司馬元顯點點頭,道:“割豫州四郡的事兒,倒冇反對。”
“桓氏冇一個好東西,和咱司馬氏鬥了幾輩了,本王上桓瘦子的當了,給他封了個刺史的官兒,他卻遲遲不肯荊州老窩。”司馬道子頓時又生起氣來,恨恨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哦。”司馬雪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司馬元顯見司馬道子消了氣,道:“皇姐的事兒咱不說了,孩兒傳聞桓玄在荊州蠢蠢欲動,也不肯去南海郡上任。”
“那不可,隻要收回豫州四郡,朝廷才氣收上充足的稅糧。”司馬元顯心中暗道,收回豫州四郡算甚麼,我要學漢武帝,同一天下呢。
“唉,本將軍眼下襬布難堪。”王恭歎道:“一方麵不屑與豫州庾楷、荊州殷仲堪之流為伍,令江南百姓再見兵器,一方麵又擔憂司馬元顯篡位時,必定血洗先帝統統舊臣。”
“好啊,好啊,回洞府拿銀子去。”司馬雪歡叫一聲,想起在長安城外時,曾將衛氏雙姝身上的銀子網羅一空,一向冇還:“來日回雲渺宮時,也好還衛姐姐的情麵。”
“故鄉夥礙手礙腳。”司馬元顯摘下頭盔,缷去寶劍,說:“終有一日要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