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之唇間的笑意更濃,一把將茶杯搶了返來,自斟自飲起來。
孔夫人有些驚奇道:“早聽聞你喜金陵武曲,竟已癡迷至斯?”孔夫人對身後的婢女揚揚手。
琴聲絕妙,簫聲妙絕。
葛仙公度量美酒,笑道:“王靖之已為我送來天下十大美酒,本日又得欣喜,且還能常常聽聞琴仙美音,這幷州,我真真來對了!”他說著回身對明公道:“走,品酒去!”
婢女奉上金陵武曲,冷靜的退到一邊。孔夫人笑著道:“多謝你醫好了阿毓,這孩子命途多舛,若非你施以援手,怕已魂歸西天,這兩瓶薄酒,便當作一點微薄的情意,望葛公笑納。”
他肩披著月影華晨,淡雅如霧,身姿矗立頎長的負手立於門邊。一雙劍眉伸展著,雙目熠熠生輝,清冷的薄唇邊溢位一絲風騷:“卿卿憂我甚深。”他的聲音動聽悠長,極富傳染力。
楊毓一把抓會他手上的茶杯:“這茶是我喝過的。”
:“誰說我等你的。”楊毓微微低下頭,語氣有些踏實。
:“天然。”王靖之直接拿起楊毓手側的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孔夫人手指著楊毓,笑道:“油嘴。”
楊毓悄悄的“恩”了一聲,雙手撫上琴,心間砰砰的跳著。
指尖或吟,或揉,如繁花冷傲爛漫,如山泉流淌於崇山峻嶺。她唇角微微上揚口中緩緩的吟唱道:“摽有梅,實在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實在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她的聲音清澈而舒緩,模糊的帶著一絲靡靡之意。那麼委宛動聽,那麼酥軟民氣。
他立於楊毓麵前,對一旁呆呆的看著二人的下仆伸脫手。
一輪上弦月悠悠的掛在正空,瑩白的華彩灑落天井中,將屋頂,花叢,覆蓋著一層熒光。
王靖之粲然一笑,踏著舒緩文雅的行動,來到楊毓身側,跪坐下來。
王靖之解了渴,纔將茶杯放下,笑著道:“本來還想,本日這茶怎能如此暗香徹骨?原是卿卿用過的茶杯,才氣有這般奇特冷香。”說著,他舔舔唇角,似意猶未儘。眸光中的邪氣一閃而過。
這輕緩悠長的腳步聲,楊毓一聽便曉得是誰,她乾脆將琴又放回案幾上,重又將香焚起,那人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
孔夫人暖和的拉過楊毓的手,淺笑著道:“好久不見你,怪想的,昔日你埋頭養病,我也不便來訪讓你分神。方纔一聽你琴聲時而清幽纖麗,時而頓挫頓挫,心知你大好了才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