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都是見過楊毓風韻的，也很有些熟悉的，現在見她饒是遭到毀容之痛，也冇有一分黯然，心中對楊毓更是另眼相看。
琴案擺好，香案撲滅，楊毓一身高雅素藍衣裙，端坐在第五徽的位置，對著本身的把穩，她微微抬眸看向人群中模糊的有些人正相互私語群情。
見楊毓醒來，祺硯和靜墨欣喜的手忙腳亂，從速將水拿來。
這幾人一分開，滿院便剩下幾位氣度高華的士人與世家郎君小姑。這幾人分榻而跪坐，正襟而視。
楊毓沉吟半晌，輕描淡寫道：“刮。”
醫者拱手見禮，眸光似有不忍，語重心長的勸道：“女郎，內間暗淡，非日光能比，遂在院中停止，不知你。。。”
樊明皺著眉，看著那張流著膿水的半張臉，不忍側目。
楊毓伸出潔白如玉的雙手，緩緩的將帷帽拿了下來，抬起臉，看向醫者，一字一句道：“是。”
另一小姑低聲道：“單憑這將毀損之貌透露於世人麵前，卻無一絲矯揉。本日方知，我真遜阿毓多矣。”
二人似有同感，又互視一眼，不忍再看退出人前。
楊毓再次醒轉，已是月上柳梢，臉上逾發的疼痛不已，：“水。”她悄悄呢喃了一句。
世人現在那裡還能不明楊毓話語中的意義？
三人進了內間，醫者對楊毓施了一禮，顫抖的將颳去腐肉和麻沸散的事又說了一遍。
楊毓又轉頭對樊公道：“多謝樊公將琴予與阿毓彈奏，但，地不靜則心不寧，心不寧，那裡來的風雅高華之音？”楊毓緩緩自榻上起家，將樊公的梧桐木琴抱了起來。
她腳下踏著繪有芙蕖的高齒木屐，行動文雅而蕭灑。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皎然兮似委宛之朝霞。
：“是。”靜墨回了一句，跪坐在一邊的醫者一顆心終究放下。
天光大亮，日頭充沛。
靜墨現在渾身冰冷，模糊的有些暈厥之感，她定定神思，黯然道：“女郎不是平常女子，待女郎醒來，再問她的意義吧。”說著看向桓七郎。
這是楊毓自毀容後，第一次將麵貌置於眾目睽睽之下，世人見那觸目驚心的傷，皆是倒吸一口冷氣，紛繁微微側過臉去，不敢再看。
醫者早已等待在院子中，突見楊毓一身清華的走出來，不由讚歎，這女郎容顏未毀時，該是多麼絕代淑豔。
樊明眉頭微蹙著，肉痛的道：“靜墨返來，便請你家女郎用我的琴。”說著，一伸手。身後一下仆奉上一把梧桐木琴，靜墨俯身施禮，淡然的接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