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清兵很快就提著一個罈子出來，往地上一砸。陶土罈子頓時粉身碎骨，三個銀錠子和一把碎銀滾落出來。
“那一個銀錠子就是五兩……”吳不成失聲叫道。
吳家三口人天寒地凍跪在院子裡，又冷又怕又怒。隻能抱在一起痛哭。
那清兵聽到身後長官“嗯”了一聲，槍頭一收一刺，頓時刺入吳氏胸肋，旋即拔出，飆出一蓬鮮血。
吳不成本來是個多精靈的人，眼下卻被嚇蒙了，仍舊抱著槍頭叫著：“殺我！”
他剛回身，就看到兩個頭頂髮髻的漢人在街上逃竄。身後很快有清兵追了上去，將他們砍死，割了他們的腦袋用長矛高高挑起，沿街高喊道：“膽敢出門者殺！”
清兵拿了銀糧，以及一些銅器、布帛，走到街大將東西往車上一扔，又衝進了下一家。
“啊！”
這家的兩個白叟目睹兒子被殺，提著菜刀衝了出來，卻一併被殺了。
“彆砸了！兵爺！我家糧食都在廚房米缸裡呢！真的！”吳家女人哭喊道。
幾個身穿對襟馬褂的清兵衝進吳家院子，凶神惡煞普通，見門就踹。吳家本來也是有下人的，從滿清入關以後就養不起了，隻能斥逐。現在一家三口，吳氏佳耦住在主屋，兒子吳不成住在偏廂，都還冇有穿好衣服，便被清兵拉到了天井裡，被一排長矛抵著。
一個清兵快步進了主屋，不一時就聽到掀倒了神龕的聲音。那清兵拿著金飾盒出來，當著軍官的麵翻開，公然躺著兩錠五兩的銀鋌。
闖王來也倉促去也倉促，走的時候還不忘搶一把，明顯是不籌算再返來了。
吳不成撲到母切身上，用手去堵阿誰血洞穴，卻頂不住這血汩汩而出。他趴在母切身上痛苦，卻再去看他爹，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氣急攻心暈了疇昔，便又爬疇昔抱住父親慟哭不已。
吳家家主膽戰心驚地從被窩裡鑽了出來，顫聲道：“這大半夜的，又是甚麼事啊？”
吳產業產業即眼淚都下來了，哭道：“長官，老爺，我家小門小戶，那裡能存得兩石米啊？”
就兩年之前，全北京的人都感覺朱家爛透了，都巴不得闖王快些來，換個天子過上好日子。但是闖王來了，卻冇給北京人帶來甚麼好日子，倒是朱家太子走的時候還留了一筆銀子給百姓買命。
並非隻是吳家，整條街坊都響起了暴戾的拍門聲。一時候，小兒哭啼，女人尖叫，完整突破了夜的喧鬨。
嘭！
他這殺氣騰騰的話一出口。幾個清兵暴喝一聲，長槍指向地上吳家三口。吳家隻是哭，那裡能變出糧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