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能吃的野菜多,勒一勒也就出來了。”黃德素輕笑一聲:“大姐呢?如何不見她?”
黃李氏聽聞丈夫在村塾裡吃野菜度日,硬要省下口糧帶返來,心中酸楚,眼淚已經忍不住流出來了。又聽丈夫問起女兒,黃李氏一抹淚珠,強抑哭腔,道:“她前幾日跟女伴們去了萊州考女官,恐怕明後日方能返來。”
黃德素讓王翊等在門口,本身進了屋,見老婆吃力地從缸裡取米,心中一酸。他上前扶住米缸,悄悄放下,歎了口氣,道:“我去問張文泉借點米吧。”
伉儷倆捧首哭了一陣,方纔收斂容顏。黃德素先出去,帶了王翊去縣學裡登記。黃李氏等他們走了,方纔頂著一雙紅眼出來。見了丈夫帶返來的細糧,一併拿去共用的廚房燒煮。
“我學裡的門生,明日插手乙考,本日就住家裡。”黃德素道。
“娘,張家奶奶,你們聽了訛傳,覺得女官就是要入宮奉侍人的麼?”黃蜜斯笑得前仰後合:“東宮女官就如爹爹當官時一樣,每日上班點卯,逢戊日休沐一天。如果萊州府有住處的,能夠住在家中。如果冇住處的,東宮有女官宿舍,包食宿。不由婚嫁,隻要有甲等文憑便可招考,說是四十歲以下都不拘任命!”
“我前次不是給了你月錢麼?怎地不買?”黃德素抬高聲音,卻有些責備的意義。
“門生王翊,拜見師母。”王翊跨出一步,一躬到底。
黃德素拍了拍老婆的手臂,道:“我還帶了些細糧返來,一起摻出來就夠了。”
“娘!娘!我考取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旋風普通衝進了廚房,見有外人,略一收斂,行了一禮,卻仍然忍不住喜氣道:“娘!我考取了!從九品的東宮女官,文選司處置,娘!今後我就有俸祿了!每月五錢銀子!”
這裡便是犯官院,凡是有罪的官員都被安設在一起。如黃德素、張文泉這等罪輕的,還能夠有個彆麵的謀生,當個教書先生或是在縣裡抄抄記記。那些罪重的,直接發配了苦役,更是悲慘。
“你那點糧本身都不敷吃,如何還能帶返來?”黃李氏疑道。
黃李氏也忍俊不由,悄悄打了女兒的手:“不準胡說。真是雙喜臨門,你爹本日也返來了,還帶了個弟子,說是明日送考乙等文憑。”
“纏足。”黃蜜斯踢了踢腳,朝母親笑道:“與我同場有一名朱蜜斯,是德藩的鄉君呢。人俊字美文采好,可偏就冇有‘立取’,隻得了個‘待傳’。我雖是犯官以後,倒是立取,當場就補了文選司處置。當時我也奇特,厥後拜見那姑姑,那姑姑道:‘還是要謝你爹孃冇給你纏足’。我這才明白過來,如果裹了足,隻能坐在公事房裡,想來調用起來也不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