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霽雯遲遲點頭應下。
以是，她既是心中怨他，又模糊感覺……也許他果然瞧不上自個兒，而萬一又已經傳聞了她默許此事的動靜，那她另有甚麼顏麵來見他？
發覺到這一點，錢應明有些呆呆地看著她。
二人行至水榭內，已有茶點奉上，丫環侍立擺佈，臨時不便再細談此事，馮霽雯便問起了十一福晉的近況來。
小醒來到錢應明的住處之時，剛踏進院子就見他單獨一人站在院中的榆樹下。
況太妃的實在身份，她與馮霽雯都已心照不宣。
“瞧你這強顏歡笑的模樣，倒顯得我多能人所難似得。”移步間，傅恒夫人感喟問道：“但是在為了太妃的事情掛記？”
她語氣中藏不住的柔嫩，彷彿與那些憐憫有點不太一樣……
傅恒夫人是多麼的通透，天然聽得出她的企圖並非是見上一麵那麼簡樸。
馮霽雯點頭應“好”，一麵叮嚀丫環去備些茶水生果送過來，特地交代王傑夫人和錢應明那邊也要送一份疇昔。
她隻是這麼看疇昔，甚麼都冇說，卻已經瞧見她這位向來以沉穩著稱的大丫環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耳根後……
有一絲情素不知從何時起，竟已在貳心中生根抽芽。
“宜早不宜晚，我本日午後便解纜。你有甚麼要緊的話，我一一傳達給她。”傅恒夫人彷彿篤定了況太妃會承諾見她，並慎重交代道：“牢記把話往狠了說，軟硬兼施地說……她這小我瞧著心腸硬，實在不然！”
好大會兒，一片青黃的榆樹葉落在他的肩頭，收回一聲輕響。
“我怕累連到夫人。”現在這情勢，實在嚴峻又敏感。
“你這麵子倒是好使。”傅恒夫人對馮霽雯歎道。
竟是連看也不肯看她一眼。
目光觸及之處，俄然對上了小醒那雙看似毫無波瀾的眼睛。
馮霽雯見丫環們都遠遠地跟在前麵，想是得了傅恒夫人的授意，這纔講道：“我有定見上太妃一麵，可太妃始終不肯。”
更像是感同身受的心疼與鼓勵。
馮霽雯有些躊躇。
遲遲等不到他接下來的話，小醒微微皺眉，可看進他眼中暗淡不明的神采，轉刹時想到他經曆的各種，那帶著涼意的話……倒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不想來的啟事，不過乎是……那件事情。
隻略一思忖以後，便道：“不如我去試一試——萬一她給我個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