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語氣這般淡然,臉上仍還是那副笑吟吟的暖和模樣,馮霽雯心底卻忽有些酸澀滋味。
如此說來,他回京之途想必趕得很急。
動亂的燭光下,恍惚可見此人身著月紅色夾袍,超脫非常的麵龐之上,一雙如同水墨畫普通溫潤而溫馨的眸中現在盛滿了令人看不逼真的惦記。
本來他不但單是在守著她,一雙眼睛更未曾分開過她的臉頰。
隻是頭仍有些疼,身材亦是非常衰弱。
錯不了了。
馮霽雯有些直愣愣地看著他。
好一會兒,就在他當她已在本身懷中睡去了之時,忽聽得一道低如蚊響般的聲音自懷中響起。
她剛喝罷,和珅便接了歸去,緊接著遞來了第二隻碗。
而他亦然。
他語氣中儘是沉甸甸的歉然與心疼。
“……”馮霽雯想說些甚麼,卻隻是沉默不語。
“這藥若再這麼放著,就該涼了。”和珅將藥碗端了起來,往她麵前送。
本覺得出去的是丫環,可這身穿寶藍色淨麵杭綢直裰的年青人……不是和珅又是哪個?
可她房中,如何會呈現男人的外套?
但她隻是將頭又往他胸口裡埋了埋,而後伸出雙手反抱住了他。
他見狀欠身相扶,行動謹慎,卻在她剛要坐直身子之際,忽地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馮霽雯挪了幾步來至窗前,隔著支開的半扇窗欞往外瞧了瞧,將熱茶捧到唇邊,悄悄吹了吹。
見她醒來,他眼神微微動了動,眼中便現出了一絲淺淡卻格外欣忭的笑意。
聽著這道如撞玉般的聲音,馮霽雯的神采有些恍忽。
但是……“大爺是何時返來的?”
得了想要的答覆,她驀地又放心太多,緩緩又閉上了眼睛。
“對不起,我返來晚了。”
隻因她也充公著和琳的來信奉告他已轉醒,並且回了京啊。
以是,本來竟不是幻覺嗎?
模糊約約間,她不知本身為何會有這等行動,彷彿有些荒誕,可心底最深處的震驚卻又是這般的順理成章。
她記得是昨晚在太妃麵前大哭一場罷,約是哭得太痛快了,乃至於邇來一向緊緊繃著的身材俄然鬆緩下來,竟叫風寒趁機入了體,發了場高熱。
而這垂眸吃茶潤喉的間隙,卻於不經意間瞧見了臨窗的榻上有著一件深藍色的氅衣。
“昨夜。”和珅答得非常簡練,眼中卻隱埋冇著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來至桌邊,特長試了試茶壺的溫度,見還燙著,便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