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太妃態度疏冷,皇上看似守禮,卻藏不住體貼之意。
也難怪太後這麼多年都緊緊盯著靜雲庵,不敢有半晌的放鬆……
“約是太妃娘娘愛好平靜,不喜人打攪的原因罷。”
歪倚在榻中迎枕之上的皇太後眼睛未睜,隻拿沙啞不清的聲音道了句:“去吧——”
清嵐應了聲“是”,眼底神情龐大地退了出去。
“七公主固然放心,這皆是奴婢分內之事,自是不敢有涓滴怠慢的。”掌事宮女笑著應下。
和靜聞言忍不住笑了一聲。
一旁的恭嬤嬤聽了笑道:“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您竟還記得這麼清楚。”
“白叟家上了年紀,身子不免弱了些。待吃了藥好好療養一段光陰,當無大礙的。”
是怕她吃了況氏不成?
“太後孃娘,萬歲爺來了。”
況太妃垂首緩緩退出內殿。
守在殿外的掌事宮女見了笑問道:“兩位格兒怎不陪著太後孃娘用罷午膳再歸去?”
她方纔便想問的,隻是礙於和靜的提示,不敢隨便開口說話。
“哀家自問一輩子冇嫉恨過誰啊,就是貢獻憲皇後活著之時,哀家也未感覺如何,可自她入宮以後,到處皆是變了……先皇讓人送去的那些東西,多是哀家喜好的,可送到她那邊,她卻看也懶得去細看……這些哀家怎能等閒忘得掉呢?”
……
猶記得額娘病倒的那一年,也是如許初寒的時節,太醫們隱晦地表白了額娘已是光陰無多,她卻不敢與和恪申明,隻道額娘是染了風寒,歇養一段光陰定可病癒。
聽到這裡,恭嬤嬤臉上笑意微淡,再定睛去細看皇太後,才見她衰老的臉上竟有著一絲苦意。
掌事宮女清嵐行進了內殿。
和靜一語帶過。
恭嬤嬤聞言神采微變。
皇太後緊繃著語氣叮嚀道。
末端又緊跟了一句:“就是冷冰冰的不好靠近,總讓人不敢細看,感覺怕得慌……”
恭嬤嬤下認識地看向榻上的皇太後。
“真的嗎?”
====
皇太後這才遲遲伸開渾濁的雙眼,似自語般說道:“……回回瞧見她這張臉,哀家總感覺還跟在三十多年前似得,當時的大清比不得眼下來得昌隆,先皇儉仆,一度縮減後宮開支,可凡是有點兒好東西,就都讓人往她那兒送……”
“臣妾辭職。”
“哀家邇來常常夢見先皇尚在雍親王府之時,哀家替他磨墨的日子……說來也奇特,人正當年少的時候,就連落在眼睛裡的風沙都是值得拿來講笑的事情,那些花花草草瞧著也格外埠賞心好看,彷彿甚麼都是最好的……”皇太後低語著,重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