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即便我分開,也不準你哀痛。
但不管如何我都會記得,在阿誰夕照熔金的傍晚,我曾登上高樓遠眺長江——落日儘處的江麵上,有一片錦帆,炫彩流光,隨風飄蕩。
甘寧,在東征山嶺的路途中,我曾無數次眺望日落的方向,隻想再看到你策馬揚鞭的模樣。
屈指數來,偌大的江左,真正能夠時候伴他擺佈的人,就隻剩下他了。
“運氣是甚麼?”金龍一愣,旋即笑而不語。
末端陸遜回身。劍鞘泛寒,紅袍如火,金甲粼粼,蕩成銀河般刺眼的富麗。
【叁·陸遜言】
陸遜也不曉得,但他更情願信賴前者。
【壹·金龍言】
這一晃,五年疇昔了。五年前的阿誰夜晚還沉浸在清閒津阿誰令人聞風喪膽的修羅場裡——在阿誰烏黑的四更天,魏營俄然毫無征象地燃起烈火,頃刻間鼓角齊鳴、殺聲震天,彷彿有一隻火麒麟正突破束縛它的桎梏,四蹄踏風飛速襲來。旋即便是震徹六合的號角,異化著狼籍的馬蹄聲,震耳欲聾。
而很多東西,落空就是落空,既然找不返來,就彆再尋藉口了吧。
金龍不曉得,從地盤到船板的超越,對他來講是每天都要反覆的一小步,但對阿誰少年來講,卻已然必定了他平生的方向。
俄然間,陸遜感覺本身有點像當年的淩統,轉彎抹角、哭笑隨心。
而我,還想看一眼你笑的模樣。
而金龍本身生命的軌跡,也就在那一刻,悄悄變了。
時候過得真快。
從十五歲的初遇,到十八歲的驕狂,再到二十七歲的頓悟,以及二十九歲的懺悔。你伴隨我這些年,一次次地將我從哀痛的深淵裡挽救出來,重塑了我的生命,完整竄改了我的人生軌跡。
銀鈴錦帆、鮮衣怒馬,與多年來未曾竄改的浮滑笑容。
“那傢夥……”淩統苦笑著點頭,“他最大的遺憾,怕是未曾親耳聽聞我已經諒解他了。”
甘寧,我還記得最後一次瞥見你的時候,火燒雲正澎湃在天涯,落日泊了你一身金子。你的身後,錦帆飛揚。
“但現在我長大了。”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淩統到底還是喊出了阿誰拘束了他平生的名字。
金龍說,當時候他不務正業,也不記得本身的名字,整日整日不踏進家門,隻是跌跌撞撞一小我,在臨江小城裡闖蕩。
甘寧。
甘寧,不久前我再次橫渡長江,模糊約約聞聲了一陣銅鈴聲響。
對他來講,運氣是從甚麼時候開端的?是從阿誰咬緊牙關將匕首揮向火伴的半夜,還是阿誰與闖蕩都城的落寞年青人徹夜秉燭的早晨,抑或是相逢阿誰餬口在灰色時空卻老是傻傻笑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