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驚,隨即向後趔趄了一小步。剛巧甘寧起家欲走,便與他四目相對,撞個正著。
“徐盛?”甘寧一臉不成思議的模樣,“你甚麼時候過來的?”
“都是刀傷,不要緊,”甘寧把蘇飛抱到床榻上,伎倆純熟地從戰袍上扯下一塊布為他擦拭傷口,還不忘朝他孩子氣地扮個鬼臉,“傷處不致命,你死不了。”
“我真不管你了,我叫大夫去,你自個兒呆著吧,”甘寧也樂得跟他玩兒,因而頭也不回地,用心把嗓門提得很大,“來人!傳大夫!”
“我都不怕,你怕啥?”甘寧大笑起來,不再跟他囉嗦,起家向帳門外走去。不曉得甚麼時候,天陰下來了,大片大片灰玄色的烏雲覆蓋了大半個天空,隻要東方的一角還模糊現著金黃色的日光。不久,雨落。開初是細雨,淅淅瀝瀝,零散散落在江麵上、水草上、虎帳裡,偶爾濺起一丁點兒灰塵。很快,雨勢就迅猛起來。細雨敏捷變成了豆大的雨點兒,像是從天空中傾倒一盆亮晶晶的珠子似的,稀裡嘩啦傾瀉而下。枯萎的水草被滂湃大雨打出“劈裡啪啦”的響聲,偶爾會有一片枯黃的葉子飄落進江水中,跟著江水的顛簸一上一下。
另有那瘦骨嶙峋又沾上鮮血的身子,真讓人不忍直視。
江風俄然停歇了,這在深冬的江麵是很少見的。氛圍一下子凝固起來。偶爾聞聲一聲江鳥淒淩的的鳴叫,彷彿一把鋒利的劍,頃刻間劃破蒼穹。此時江邊的水草已經全數枯萎了,一簇一簇的焦黃色聳峙在江邊,被翻滾而來的江浪打得一晃一晃。
金髮、銅鈴、張狂與暖和的稠濁,化作一把鑰匙,將那人腦海裡塵封的影象,“哢嚓”一下翻開了。
“那是因為你不在,”徐盛眉頭緊皺起來,“明天上午,你如果跟蘇飛在一塊兒,遭殃的恐怕是你。”
“彆放在心上,”反倒是甘寧先笑起來,盤起二郎腿斜倚在軍帳的帆布上,順勢接過酒樽一飲而儘,“冇準兒又是公瑾的詭計狡計。”
“現在不是可惜他的時候,”徐盛彷彿看破了甘寧的心機,但神采還是非常嚴厲,“隻怕他還記得你。在此之前,他曾經見過蔡中和蔡和一麵。”
“喂,”甘寧三步兩步來到他麵前,幾近和他臉貼著臉,“犯傻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