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間,甘寧不經意一昂首,卻與周瑜直射過來的目光撞了個正著,他趕緊又把頭低下去了,並且垂得更低。
“蘇將軍一向跟著你嗎?”周瑜一邊順手拿起案幾上一卷書翻看,一邊不露聲色地問道,“諸子百家——想不到你還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捉不住。”甘寧一抬下巴,底氣實足。
甘寧隻得點頭。
“我瞞不過你,”甘寧斷斷續續道,聲音竟然有幾分顫抖,“是我把諸葛亮放走了,我有罪。”說罷起家單膝跪地作揖。
周瑜彷彿俄然想起了甚麼,但又說不明白,隻是嘴角動了動,卻畢竟未曾想起來。
蘇飛跟甘寧說這話的時候,赤壁局勢已去。兩人帶著幾近無缺無損的兵馬,並排走著。他們都穿戴金色鎧甲,披著玄色戰袍;身後幾百人的,部眾大多是當年甘寧做水賊時結識的要好兄弟。此時的天已經大亮了,東風還冇有停下來,呼呼地從側麵吹過,把兩人玄色的戰袍和大紅色的盔纓吹得飛舞起來。
“是嗎?”孫權背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放鬆下來,又緩緩環繞在胸前,藍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周瑜的眼睛,“前些時候你多次聘請劉備到我軍中做客,此番你卻要成為他們的客人了?”
我曾深深地遭到金龍的影響,但我是甘寧。我疇前敢做的,我現在也敢做,並且比之前更敢做。哪怕經曆了多少艱钜盤曲,我都敢做。
“事情能夠冇那麼簡樸,”周瑜皺皺眉,一絲不安俄然湧上心頭,“總之,此後東吳的政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
甘寧放鬆地做了個深呼吸,涓滴冇有發明,一旁的周瑜不動聲色地環顧帳內文武時,目光在他身上決計腸逗留了一會兒。
甘寧內心頓時“格登”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但是生。
“興霸,你是最早領命分開的,倒是最晚返來的,”周瑜望著吃緊忙忙差點被戰袍絆倒的甘寧,“這一起上,風景可好?”
蘇飛,你不曉得金龍的故事,你也就不曉得,那種硬生生地把本身闖蕩天下的大夢塵封起來的痛苦,能有多麼深重。
是孫權。
“不會那麼快,”周瑜偶然間朝帳外瞟了一眼——此時竟然看不到弦月的影子了,江東軍帳裡烏黑烏黑,伸手不見五指,隻要甘寧軍帳這一個角落,還燭火透明,“要取荊州九郡,就得先取下南郡——那邊城高池深、易守難攻,何況另有曹操的大將曹仁扼守。不管是我還是劉備,都不成能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