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安不出聲，抓著檀捲紙的手心排泄了汗。吳仁拍拍她的頭，再一聲低歎：“李培南來左州，八成又是興亂的，你要防著點。”
左州官員連連死亡於格龍之手，州衙幾近荒廢，賦稅、徭役、養老、祀神、刑律等統統事件皆轉入司衙中，另有幾名小吏也順勢歸依到閔安帳下混口飯吃。
閔安埋頭在檀卷中，吳仁夜裡秉燭陪在她身邊，淡淡說：“我連續說了幾個來頭清脆的名字，還抵不上李培南的一句話。”
吳仁再放風聲，說臬司大人與舊楚州世子李培南很有友情，還曾是格龍總兵府上的座上賓。話一傳出去，整座司衙的公事事件停止得極其利索，本來倚老賣老的官吏們，十足改了性子，在閔安麵前結壯乾起事件來。
好久不聞“世子”名的閔安迷惑道：“果農上繳秋果去庫架房就行了，為何要我出去訪問？”
閔安驀地記起，朝廷曾調派新官來西疆領受李培南的兵力，過了不久，西疆就傳出了各部造反不平統領的動靜。
花翠走出帶上門，想了想，還將門上加鎖。
明天的閔安打扮得極其標緻，李培南也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左州按察使司官衙秋草萋萋，清爐冷灶，前後漏風。十五座院落雖無傾圮之嫌，卻也有礙觀瞻。
閔安團了團手心，乾脆把話直說了：“我防不住，他本領比我大，連我這個官缺兒，也是他給保舉的。”
閔安日夜檢查左州刑名卷宗，將民生百事托付給吳仁打理。吳仁出麵與官吏們打交道，成心偶然提及楚南王二公子非衣是他的弟子，也是新任臬司大人的師弟，垂垂使得那些老滑頭們恭嚴了性子，對待閔安時眼裡也多了些畏敬之情。
吳仁把眼一瞪：“哎呀你這個死丫頭，另有臉怪我做錯了？這翅膀還冇硬就敢頂撞，再朝下去那還了得？”
冇聽到答覆，閔安又猜疑問道：“阿循來這裡小住還是入募？”她在鄉野閭巷早已發放公文，為司衙招募各種人手。如果入募，李培南需得服從她指派，她極想弄清楚。
吳仁站在司衙外遠遠瞥見李培南擔著一肩露水走過來，豐神俊朗的模樣，神采也如平常一樣冷僻，可他這個老江湖，還是瞧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閔安不悅答道：“他說了，萬事蜜斯為重，我又怎能擔擱他的工夫。”
閔安翻了個身，含混道：“公雞叫與我有何乾係？我又不是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