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兒個妙手筆,滿安平城都曉得你本日微服出宮的事了。”彥親王帶著王妃在正門上恭恭敬敬候著周公以,卻也無甚大陣仗,隻是伉儷二人在燈下立著等。
“你的弟弟們同你都很好麼?”郅澌望著周公以正被服侍著換上那套四龍團紋杏黃緙絲袍子,腰間玉帶緊束,黃色宮絛挽著的那塊與她成對的班駁玉璧。宮娥清算好髮髻,穿上五寶龍紋金冠,削瘦矗立的身姿很有幾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巍峨氣度,遠比那位現在馴良愛笑的天子可怖很多。
郅澌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窘得有些說不出話。
三人朝著後園走去,園子雖說也有飛橋流水,亭台樓閣,但卻不似平常那般姹紫嫣紅,紙糊的、藤編的、木刻的,百般姿勢的花燈零散裝點著原木鏤刻的花窗、青烏黑石的高閣樓台,白玉細紋的回折廊橋,皆是不著俗塵,開闊清雅說不出的意味悠遠。瞧著郅澌遠遠地看得入迷,周公以眉眼含笑,嘴角上揚,彥王爺嗓音降落道:“你當至心疼這女人?”
周公以不悲不喜地望著順親王。陛下卻望著周公以又開了口,“太子持續說。”
公以反過來也瞧著郅澌,為著從二品的身份,他特特讓她換了素白的核桃文錦底袍,金銀線繡寶相斑紋模糊綽綽地被緋色蠶絲外罩掩著,動則熠熠生輝,靜則寂靜厲穆,生把那幾分調皮壓了下去。腳下踩著端莊皂皮官靴,腰間束側重蓮紋金佩帶,嫣紅宮絛墜著鳳凰圖紋的玉璧,頭上梳著與男兒普通的髮髻,碎髮斜斜掃成彆有風味的劉海搭在飽滿玉白的額上,雲紋白玉簪子穿雲而出。
“你若真是為她好,要麼不娶賀家的親,要娶,你便不該這般偏寵,將來那位是東宮太子妃,背後是全部賀國公府的門楣,你讓這小丫頭用甚麼名分去抵擋?”
大家都重視到了本日上至太子,四位大親王,諸位皇子,下至按品級擺列整齊的各部大臣,一個很多,全數來了個齊備,就彷彿跟年月朔的朝賀普通。一些閒瑣事項被拿出來稟報,天子陛下十之八九都讓他們詳細擬個條陳呈上來,再或者就是自有考量敷衍歸去,周公以在一旁站著端倪低垂,涓滴冇有了出門時那種不成方物的浩大威儀。終究,一名紫紅袍子的站了出來,躬身謙虛道:“臣有本奏。昨日兵部邸報言說覃國君親率五千甲士,日夜兼程奔安平城而來,臣居軍侯之位憂心不已。”
周公以望著郅澌泛著珍珠般嘶啞光芒有些涼意的臉,眉頭蹙著,嘴角強行揚了揚,道:“是賀府老祖宗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