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碧青回眸一看便是霞飛雙頰、抿嘴而笑,隻因這許相公隻是穿戴頜領笠衫便走下床來,連那直綴長衫也未曾披上,想必是晨起另有些睡眼惺忪的原因。
叩門聲響起,門外已然傳來了小青女人的輕呼聲,那鮮豔美麗的女子端著晨起梳洗的物件,站在房門外側耳聆聽,也是生恐擾了姐姐和許官人。
臨時放棄了驚蟄之日的圖謀,也忘懷了與陰曹地府當中的頤指氣使,更勿論在天庭瑤池當中是多麼的桀驁不馴,現在僅僅作為自家娘子的官人,僅僅作為一個平常的百姓,含笑當中更是帶有捉狹的說道。
白無常謝必安目送紫薇大帝和白素貞遠去以後,心中的對勁自是不言而喻,但此事即便是立下大功卻也不能居功自大,上前恭敬的拱手施禮,言道。
燈夕,農曆正月十五,天官賜福,唐末偶稱元宵。
盞茶工夫,那煙霧環繞的酆都城中湧出了不計其數的鬼將鬼差,如同清風掃落葉普通的將這鬼門關先擯除一空,而後皆是雄赳赳、氣昂昂的擺開了陣容,甲冑在身雄赳赳,刀戟四起寒光閃,青麵獠牙皆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小青,這臨安城的燈夕與彆處可不一樣!”
包文正隻得翻開了被褥,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望著那鮮豔美麗的小青女人以及自家娘子白素貞,含笑問道。
十丈開外,酆都城十殿閻君奉紫薇大帝上諭不得相送,但紫薇大帝上統諸星、中禦萬法、下領酆都,十殿閻君自是不敢不送,唯有遙遙的跟從在法駕以後,目睹紫薇大帝與這鬼門關前那傾國傾城的婦人遠去,這才偃旗息鼓,令這鬼門關前的鬼將和鬼差儘數撤下。
同在屋簷下,包文正又豈能不知,小青本就識字未幾......
一抹晨光自東方的天涯升起,遣散了夜幕明示著又一天的到來,不過是卯時將儘,與家犬的吠叫聲中,早已有嫋嫋的炊煙自錢塘縣升起,又跟著料峭春寒時節的輕風而飄散......
“姐姐......!”
岑碧青那纖細的玉指握著梳篦,在姐姐白素貞那如墨的長髮上輕柔的梳理,聞言便說道:“這兩天姑老爺還在唸叨,我就說白福跟著許官人去清波門看店鋪去了!”
“諸位閻君,小神有一事啟奏!”
配房內簡樸高雅,那幔簾還是諱飾著床榻,而窗欞旁的桌案上那幾支梅花尚未乾枯,與輕風安撫當中有不易發覺的顫抖,一隻如藕般白淨的胳膊探出,那傾國傾城賽天仙的螓首從幔簾的裂縫中張望了天氣後,便睡眼惺忪的柔聲說道:“官人,天氣不早了,該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