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再不睬會他,淨過手,往藥膏裡倒進些蜂蜜,攪勻了,倒入研好的藥粉,再攪拌。等感受不沾手了,纔將衣袖向上擼了擼,漸漸地搓丸子。搓完一粒,便放到中間的托盤上。

丫環極快地抬開端,嬤嬤已斂了神采,臉上一片安靜。

小孩子才七歲,靈巧地點點頭。

顧老爹老早就說要到杭州進點新貨來賣,上個月還來借了五兩銀子。

這馬車還真是威遠侯府的車,內裡坐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婦。

易楚睃她一眼,“你倒看得細心,連侯府的車都熟諳了。”

“有,不過……”易楚尚未說完,就見門外倉促衝出去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倒是前邊衚衕雜貨鋪的顧瑤。

易楚敏捷地取出盛四物丸的瓷瓶,將藥丸倒在紙上,一邊問道:“李掌櫃甚麼時候來的?”

“就是剛纔,我和娘在家洗衣服,聽到李掌櫃在內裡叫‘顧嫂子開門,顧嫂子開門’,門拍得山響,嚇得我踢翻了一盆水……”

易楚順著她的視野向外望,正看到一輛四輪馬車緩緩顛末,馬是棗紅色高頭大馬,車窗掛著懷素紗的窗簾,車廂四周還綴著素色獅頭繡帶,繡帶中間有個圓形標記,模糊曉得是草篆,卻瞧不清楚寫得是甚麼。

這類人,隻能夠遠著他吧。

易楚便笑笑,將剩下的四物丸一粒粒裝進瓷瓶,又取過戥子秤草藥。

青衣人看得錯不開眼,等藥膏都搓完,才低低開口,“你安曉得李掌櫃是謀財害命?”

“是威遠侯府的車。”易齊望著漸漸遠去的馬車,低低歎了句。

易齊見易楚唇角的笑意,知她不信,解釋道:“胡玫有家遠親在威遠侯府當丫環,指給她看過。”

並且,甚是無禮,三番兩次打斷彆人的話。

“那也不算甚麼,看他的打扮,也就比胡二家強不了多少。不過胡家嬸子手頭緊得很,真恰是摳門,瞥見隻蚊子都恨不得從它腿上剔下二兩肉來。”

易楚鬆口氣,悄悄地指指門外,“那人……”

終究熄了爐火,易楚滿頭大汗地站起來,回身間,發明黑檀木的檯麵前多了一道身影。

“我爹一早出診了,顧大嬸如何了?”

易楚腹誹著,將檯麵上散著的銅錢放到抽屜裡,又在帳本上記了賬,笑盈盈地對易齊道:“不過倒是風雅,十粒藥給了十文錢。”

易楚笑笑,“這本就冇甚麼,公子隻是一時冇想到罷了。”邊說邊將晾好的藥丸用紙包起來,“四物丸是養氣活血的,夏天炎熱,一日吃一粒便可,不成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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