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裡隻要一個患者坐在簾子前麵,易郎中正在為他施針。
太陽照著小孀婦的大腿,白花花一片。
易楚卻忽地笑了,輕視地說:“我去乾甚麼憑甚麼奉告你,你算哪根蔥?”
院子裡,小孀婦扔捏著嗓子唱,“小郎君恁無情把娘子棄,小娘子想郎睡也睡不著……”聲音不大,卻絲絲縷縷地傳到胡玫的耳朵裡。
是她咎由自取!
想到此,胡玫更加鎮靜,雙眼眯縫著,明滅著幸災樂禍的光芒。
她不想見到她們笑。
誰讓顧瑤那般對她呢?
辛大人漸漸逼近她,冷冷地問:“既然你不說,那我說。”伸手拔下她發間牡丹花簮頭的銀簮,手指稍稍一捏,牡丹花就像枯萎般,耷拉下頭來。
又說氣候漸熱,將四物丸裡當歸減了一成,卻加了少量薄荷。
胡玫側身,瞧見斜火線站著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小麥色的肌膚,挺直的鼻梁,如刀削般的臉龐,穿一襲鴉青色長衫,手中閒閒地搖著把摺扇。
她如何能笑得出來?
胡玫睜大眼睛,竟然另有這類女人?
衛珂拿著剪刀走出門外,不一會,樂嗬嗬地出去,“真是希奇事,地上開了朵銀牡丹,恰好讓我看到了。”攤開手心讓兩人看。
待易楚回到醫館,辛大人回身俯瞰著胡玫,又問一遍,“女人到底想說甚麼?”
胡玫內心堵得難受,氣得要命。
“我瞥見了,”胡玫大口喘著氣,胸脯一聳一聳的,等著易楚扣問。
辛大人自是曉得如何回事,冇加理睬,易郎中卻道:“好好一支簪子,必定是彆人落下的,你這會給人剪斷了,待會有人來尋如何辦?”
眉眼裡全然不見剛纔的柔情密意,而是冷得驚人。
這還是她第一次近間隔地見到如此豐神俊朗芝蘭玉樹的男人。
辛大人笑道:“嶽父何時想去,我與阿楚陪嶽父走一趟便是。”
她不過說了句易楚命不好,家裡人丁薄弱,也許此次婚事也成不了。
想起這些,胡玫內心的氣如同沸開的水,咕嚕嚕地往上躥,壓都壓不住。
易楚明麗地笑著點頭,看都不看胡玫一眼,謹慎地攙著衛氏進了醫館。
胡屠戶摟著小孀婦的細腰,不管還是光天化日,也不管還在院子裡,朝著小孀婦的紅唇就啃疇昔。
簪子是她及笄禮時祖母送的,用了足足二兩銀,如果被祖母曉得弄丟了,少不得又得捱頓叱罵。
正想著,聽到院子裡有腳步聲,倒是父親胡屠戶喝醉了酒,晃閒逛悠地從內裡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