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她麵帶雲霞，比初春的桃花更加鮮豔。
來人竟然是畫屏，穿件桃紅色棉襖，內裡披著石青色灰鼠皮大氅，臂彎裡拐著藍布包裹，凍得臉頰通紅，不停止地嗬氣。
易楚轉過甚不想看，既然已知不成能，那就完整地放下，免得看過，又亂了心神。
過兩天，榮盛拿了幾雙鞋模樣過來，趁著醫館餘暇，讓顧琛交給易楚。
易楚連聲伸謝。
榮大嬸很為她著想。
兩人麵劈麵正繡得出神，俄然院子裡傳來女子的喊聲，“易家女人在嗎？”
想想半年前，她曾經抱過他，還為他配過藥，易楚不免感慨，又替趙四奶奶感喟，“如何獨獨四奶奶死了，好死總不如賴活著。”
做鞋子是極費工夫的事，特彆是鞋底，需得製袼褙，用漿糊把棉布一層一層地粘在一起。等漿糊乾透，按著鞋模樣一片片剪下來，再用白棉布包上四邊。如此做八片，用漿糊將每片粘好，最後用麻繩納好。
畫屏又雜七雜八地說了半天，看著時候不早，將隨身的包裹翻開，“這是夫人賞的兩塊妝花緞子，夫人嫌花梢，恰好你籌辦嫁奩能用得上。這件褙子是我的情意，咱倆身高差未幾，我就估摸著做了……針線粗糙，你彆嫌棄。”
易楚早就備了綢緞做被麵，三床被子彆離選得榴綻百子、鴛鴦戲水以及百年好合的圖案。
對新媳婦而言，最難過的就是婆婆這關。
易楚感激地說：“我曉得了。”
“你不曉得，那些女人是……是賣到那種處所的，如何另有臉活？”
畫屏看她這副神態便不再說這個話題，轉而談起路上的見聞，“都說進過詔獄的人冇有囫圇個出來的，我顛末午門看到城樓上掛著的屍身，趙大人固然瘦了點，可看著胳膊上一點傷痕都冇有，臉上還帶著笑，你說希奇不希奇？”
夏季日短，東配房幾近看不到太陽，陰冷得很。
畫屏急脾氣上來，進了醫館就找易郎中，“我一個姐妹也是婦人的病，不好找彆人看，想請阿楚女人去瞧瞧，不曉得行不可？”
“吃了三副藥，感受利落多了。今後小日子的時候，身子沉得要命，上個月比平常要輕巧。”畫屏並不客氣，脫了鞋子上炕，看到炕頭端坐的易齊，臉上透暴露冷傲。
應當是想起她的母親吳氏了吧？
榮盛卻又小聲道：“是我娘說的，另有我爹左腳比右腳稍稍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