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人您的家眷死在他的軍隊手裡嗎?!
初春的涼意涓滴不亞寒冬,路中的一呼一吸皆帶著白氣。踏入正廳間又乍覺暖和得發熱——也不滿是炭火燒得太熱的乾係,更因廳中人多,溫度天然高些。
紅衣隻覺不想再聽,扶在門框上的手再一支,便衝要進臥房去。守在門邊的婢子一驚,趕緊上前擋她:“娘子留步!”
除非他當真斷了氣,不然,她不成以往那最壞的成果想。
天子的旨意在當日早晨就傳出了皇城,洋洋灑灑地寫了很多,字句峻厲、帶著斥責,總結起來就一句話:誰也彆去打攪驃騎將軍養病。
紅衣坐下身,接過陳夫人遞過來的茶,靜坐了好久,緊皺的眉頭才伸展開一些。看向仍在坐等綠袖的霍予祚,喟歎著道:“我想求殿下件事,但不知合分歧端方。”
“嗯,必然。”陳夫人點頭慎重承諾,又喚了婢子來,“備個軟轎送娘子回南雁苑。走得慢些,彆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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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絃緊繃得越來越短長,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盼著轉機。但是,直到一月二十四日,席臨川才又醒來一回,認識不清到雙目渙散,也知醒了那麼一小會兒,就再度墜入昏倒。
“先去見陛下吧。”鄭啟略一點頭,便要帶著她進屋去。剛踏過門檻,卻見一醫女疾步從臥房中行出,慘白的麵色中儘是惶恐,拜倒便道:“陛、陛下……將軍怕是……”
她的口氣有些衝,天子眉頭微皺,紅衣不及多思,一咬唇,又辯道:“他是我丈夫,眼下到了這個坎上……他能不能度過這關,我都必須陪著他,求陛下恩準……”
翌日再醒來時,目光稍移,便見綠袖和小萄皆在房中。二人在案前對坐,各品著各的茶。
莫不是小萄想錯了,實在並不成能那麼悲觀?那謾罵……帶著“紅衣”的全數仇恨,能夠真的是無解的,能夠真的會毫不留餘地地取走席臨川的性命,無所謂她們如何儘力。
“娘子?”小萄接過那釵子時一愣,皺眉道,“會不會太華貴了?”
天子恰在二十六日傍晚到了席府,紅衣的腳步在南雁苑門檻處收支了幾次,才終究鼓足勇氣,提步去廣和苑見駕。
紅衣行道廳中,福身道了聲“母親”,陳夫人眼眸稍一亮,兩旁的來賓也皆看過來。
這話說來也就是客氣,但是她話音剛落,便聽得一溫緩得有點陰陽怪氣的聲音說:“夫人,您無妨把話說得實在些——將軍究竟能醒不能?如果不能,我等也好先行做彆的籌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