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得了辛氏應允，轉天王姨娘就叮嚀了張奎備車，與楊芷一道往三聖庵去……
話既是說出去了，楊萱遂挑出一對平素用的汝窯天青釉的三足盤和一對豆綠色圓洗，並之前藏在鐲子裡的那張七十二兩的銀票交給春杏，隻等她離府時候帶出去。
姑嫂兩人嘀嘀咕咕商討半天，總算大抵擬出來一份嫁奩票據。
辛氏嗔道：“淨說瞎話, 哪家的女人不嫁人, 留在家裡當老女人？”
剛吃過晌飯，楊萱被退親的事兒就傳到了楊芷耳朵裡。
楊萱笑一笑，笑容未達眼底便已消逝，“我感覺範伯母一定真想讓範三哥娶她外甥女, 真要有這個心機, 早兩年就定下了, 何至於遲延到現在？”
大舅母也道：“張家確切刻薄，可阿媛年齡太小了，還差半年才滿十四。那裡有這麼早就嫁人的……張繼倒是親口應允我，及笄前絕對不圓房，話說得好聽，你說嫁疇昔以後，還能由得我們？”
楊萱接在手裡，見匣子裡另有好幾張銀票，便道：“娘給我些銀子吧。”
陰雲遍及的京都終究見到了陽光，世民氣頭都是一陣輕鬆。
一萬兩銀子還嫌少？
而大舅母卻打發人請辛氏疇昔籌議事情。
楊芷怔一下，回身就往外走。
是真定府張家想要早點將辛媛娶回家。
彆的東西都不甚緊急，捨棄也就捨棄了。
楊芷“哼”一聲分開了。
楊修文毫不躊躇地點頭，“不成能。”
她嘗過婚事不順的滋味，乃至連楊美那種人都上趕著湊趣過，這會兒該輪到楊萱感受一下了。
楊萱笑道：“把屋子清算一下，京裡比來不承平，恰好春杏表叔一家進京定居，要接春杏出去，我看有她能用上的東西就讓她帶著，好歹也是主仆一場，留個念想也好。”
辛氏道：“他既是這般說了，想來不至於成心懺悔，不過這事兒得先跟阿媛交代清楚，讓她內心稀有。彆兩人每天纏磨在一起把持不住。”
退了也好。
楊芷輕視地撇撇嘴，“賞支釵或者賞隻鐲子也就夠了，還用著這麼大陣仗？彆不是怕閒得無聊，特地尋些事情消磨工夫吧？”
那天，床畔燃著龍鳳燭，枕上束著同心結。
楊萱昂首道：“我巴不得不嫁，守著孃親待一輩子多好。”
“誰說不是？”大舅母愁眉苦臉地說，“可這孩子冇心冇肺的，就是人家把她賣了還樂顛顛地給人數錢，我說的話，她能聽出來？”沉默會兒，又罵：“男人在外頭做得孽，卻讓女人跟著擔驚受怕，這一個多月我都冇睡好覺，就怕夜裡有人拍門……慌鎮靜張的，嫁奩如何辦？一應東西都在揚州，我手頭不到一萬兩銀子，能購置甚麼東西，連鋪麵跟地都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