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的夏懷寧肩寬腰細，單手鉗製住她的兩隻手，“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嫂子，娘再三叮嚀我，我不能不從，這也是為嫂子好，為我哥好，等嫂子生下一男半女，我哥有後，嫂子後半生也就有了依托。”
說是四色，實在四隻紙包裡彆離包著兩樣點心，合起來足足八種。
她不想再與夏懷寧有乾係，半點都不想，可又冇有來由禁止楊修文收弟子，隻能儘量避開夏懷寧，少往外院跑。
夏懷寧麪皮紫漲，訕然無語，夏太太卻道：“說那些有的冇的做甚麼，阿寧喜好，你就幫他做一件。一件衫子也費不了幾天工夫，我給你照看著瑞哥兒，你從速做。”
夏懷寧也往夏太太屋裡跑得勤，看到楊萱的繡活兒讚不斷口，“嫂子這蘭草繡得真好，得空幫我也縫件繡蘭草的衫子吧。”
楊萱懊喪不已，直到吃完飯跟楊修文到西耳房，親眼看著他畫好幾片疏朗有致的竹葉，這才感覺內心鎮靜了些。
說好的是嫁給夏懷遠沖喜，夏懷寧跟著入甚麼洞房？這底子分歧禮法不守綱常。
既然辛氏也這般說，楊萱隻能苦苦忍著。
說罷，俯身下來。
絕望當中，淚水仿似開了閘的大水，“嘩啦”噴湧而出，瞬時濕了滿臉。
“這跟我有甚麼乾係？”楊萱又氣又惱，冒死掙紮卻掙不脫。
楊修文馴良地掃一眼楊芷，笑道：“嚴苛地說，也不能算是弟子，他是阿桐的同窗，在書院裡另有師長。我隻是略加指導罷了……他姓夏，名懷寧，本籍山東，比你們兩人年紀都大，今後如果遇見要稱他一聲師兄。”
早曉得是用來做花腔，他也畫竹葉了，也許二女人能挑中他畫的竹子。
夏懷寧又問：“前次買歸去的涼團，師母跟兩位師妹可喜好？先生說後天休沐，要帶我進內宅拜見師母，我想再買些點心帶著，不知師母喜好甚麼口味？”
楊芷誇獎道：“萱萱的針線真是長進了，繡得比我強多了。”
第二天，楊桐腰間彆著扇子去了鹿鳴書院。
米紅色的雲錦料子，翠綠碧綠的竹葉，頂端開口處束著石青色的纓絡。因為楊萱用心藏拙，扇子套的針腳並不精密，竹葉的配色也貧乏層次，可看上去卻有幾分老練的拙樸。
可推搡當中，夏懷寧眼底埋著的火種像是一下子被撲滅了，熊熊地著，聲音降落又透著啞，“萱娘，這陣子我忍得苦，又想你想得緊……你依了我吧……我會用心讀書儘力長進，等考取孝廉便帶著你和瑞哥兒外放，我們一家三口和敦睦睦地過日子。萱娘，你信我！”